最後的太陽紀(68)_貓小白

六十八

　　海琴微笑著，一行鮮血再也抑制不住地沿著他的嘴角流淌了下來："這裡沒有那傢伙的靈魂。"

　　"沒有？"透抬起頭，眼睛裡終於有了些別的光澤，"果然……沒有！難道他沒死？"

　　"嗯。所以你不要……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難看死了？"海琴重重地點頭，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偏，倒在了雪麗的懷裡。

　　第六章 1513-1561

　　海琴醒過來的時候，眼前是不斷向後而去的街景。暴風雨後的巴黎蒼白而清澈，但他看到的一切卻蒙著層薄薄的茶色，那是車窗玻璃的顏色。

　　背部肌肉微微有些酸痛，他倔強慣了的脊柱顯然有點不大習慣身下過於柔軟的絨面沙發。他想坐起來，才扭動了一下身體就是痛。這一次他確實是大傷元氣了。

　　不過他還是坐了起來，也沒讓疼痛表現出來。他不想成為大家的拖累，一直都不想，此刻更是。

　　"你醒了？"

　　海琴回過頭來，雪麗就在他身旁，目光柔和地凝視著他。雪麗是不會再多說什麼的，可是她手上的絲巾出賣了她，上面有血、有汗，還有攥得太緊形成的皺褶。

　　"嗯，我沒事。"海琴看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確實是轎車後車廂，問，"我們怎麼在車上？這是去哪裡？"

　　雪麗沒多說，把手機遞過來給他看。

　　2.4英寸的手機外屏上顯示出一張來自巴黎聖母院牆壁上的照片，正是零於牆壁上的口紅留話。

　　"這？"

　　"我想這應該是零留給我們的口信，他和海砂可能已經發現了啟示的含義，因此留話給我們。"

　　"那我們現在是去盧浮宮嗎？"海琴問著，忽然眉頭一緊，"他為什麼又獨自行動，還帶著海砂？"

　　"這個……"雪麗頓了頓，道，"我想他是相信我們，才沒有進花園，也沒有讓海砂進花園的。我想他實際上保護了海砂。"

　　"你為……"海琴沒有追問，他不想在此時過分苛求雪麗，同時他還有更關心的人。

　　"透呢？"

　　"我在這裡。"

　　海琴回過頭，身後的司機窗緩緩展開。透過小窗，他看到透坐在司機的旁邊。

　　"我沒事，你放心。"說完透對他笑了笑，又叫司機關上了司機窗。

　　"他說他想坐在那看風景。"雪麗不等海琴問，低聲對他說，"讓他一個人待會兒吧。"

　　"嗯。"海琴點頭，望向窗外的雙眸被一層很薄的朦朧覆蓋。

　　"怎麼了？你是不是……"雪麗支吾著，猶豫起來，如果直接叫海琴回家休息，按他的性格是一定不肯的，但他的樣子又那麼憔悴，要怎麼說才好。

　　"我沒事。我不會脫隊的。"果然如此，海琴的自語讓雪麗慶倖沒有多說。

　　"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海琴忽然轉過身來，靠雪麗靠得很近。

　　"什麼？"雪麗聽到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心想：不會吧，這個時候，這個人……但又有些意外的期待和高興。

　　呼吸間，海琴已經貼到了她的面頰邊，那句話在她耳邊吐出，卻意外地讓她的血涼透了。

　　"我們死後靈魂的頻率比普通人高。"

　　"什……"雪麗連忙捂住嘴。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海琴只讓透看到了人類的靈魂。

　　"你騙他？"雪麗聲音低得可怕，臉上的表情更是。

　　海琴無奈地回答："我確實感覺不到所羅門剛死的靈魂，但我可以肯定他死了。因為我感……"

　　雪麗制止他，不讓他再說下去，因為她也感覺到了，在所羅門手垂地的一刹那，那種異樣的抽離感意味著所羅門的帛曳族的力量徹底消失了。

　　"不要對任何人說。"雪麗用力地盯著他，"透一定無法接受……"

　　"我知道。"海琴也沒讓她再說下去，兩個人第一次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清晰的自己。

　　兩個人達成了共識，連忙都把身體移後了許多，緊貼著窗戶坐著，看風景。

　　街景的畫面在後退，車窗外那些相望於多瑙河之北的現代建築，逐漸被18世紀建築的巴羅克風格洋樓代替。越過一條街和一大片的空曠後，華麗宏偉的城堡緩慢現身於車窗的一角。隨後長達4分鐘的車程裡，綿延不斷的畫面都是聳立在碧綠河岸之上的米色堡壘。

　　轎車在Carrousel大橋處90度拐彎，道路筆直指向之點，便是那朵古典中奪目綻放的奇葩，華裔設計師貝聿銘先生所設計建造的玻璃金字塔了。

　　雪麗敲了敲司機位的隔層，汽車在多瑙河邊停下。

　　透愣愣地望著前方，直到雪麗探頭去叫他，才反應過來驚呼道："到了耶。"

　　雪麗看了他一下，他身上還穿這那件帶血的T恤，上車後扔給他叫他換的長袖衫依舊躺在他的腿上。

　　"把衣服換了，免得下車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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