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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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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當他聲音落下…… 雪麗腳尖一涼,看到一個白森森被拉長成香腸型的老頭從她腳邊的地下鑽了出來,一邊慢悠悠地上升,還一邊對她招手微笑。這邊香腸老頭還有一隻腿埋在土裡,那邊白濛濛的又有什麼東西飄了過來。雪麗一看,是個缺三分之一的人腦袋,腦袋線一樣的一條牽著張抽幹了風箏似的人皮飛來飛去,同樣他也正對雪麗招手微笑。 雪麗可沒心情跟他們招手微笑,她嗡地愣了半秒,下半秒就已經大叫著縮到了身邊的喬木叢旁。 "你……咳咳……怕鬼……咳咳……哈哈……咳咳咳……" 雪麗倔強地想要否認,冷不丁,耳朵邊的樹叢裡撲騰一下,跳出來一個無頭嬰兒。要強、倔強頓時被她丟給了冥王星,一邊抱頭慘叫一邊沖海琴吼:"住手!好可怕!" "你……咳咳……先……咳咳咳……" "你先住手,你不是男人!" "我才……咳咳咳咳……"海琴還要趁勢說些什麼,忽然一條紅得離奇的線躍入了他的視野。 一根通體鮮紅、纖細、絲一樣的線,粘連在喬木的枝條葉子上,彎彎曲曲沿著牆壁爬行,伸向迷宮通道的一方。雪麗抱著頭,手指的位置離那根線不足一釐米。她害怕地尖叫,身體抖動的刹那,眼看就要撞上那根線了。 海琴不知道那根線是什麼,到底有沒有危險,他也沒去想。在瞬息轉眼間,他耳朵裡響起的只有兩個字:不要! "不要!" 他大叫一聲,朝雪麗撲了過去,一手抱住她的同時,一隻手抓住了那條不明的紅線。 鮮紅的線,觸覺卻是死亡的冰冷。海琴看著那條線,不禁後怕,為什麼這麼衝動去抓完全不明的東西,因為只有被他抓住才能確保不會碰到雪麗嗎? "你幹什麼?混蛋!" 雪麗揚起手,眼看又是一個耳光,忽然她也看到了海琴手裡的紅線,抬起的手溫柔地落到了海琴的胸膛上。 "這是什麼?" 海琴張口就是咳,雪麗連忙收起了她的能力,讓那些細白的小花又重新睡了過去。 "我不知道,好像是我無意中召喚出來的,似乎與這個迷宮有關。"海琴啞著嗓子道。 雪麗沿著紅線向前看,它就像一個指示,在迷宮中指引出一條道路,道路的盡頭就算不是出口,也必然是特定的存在。 "我看也是。我們跟著線走。" "嗯。" 海琴點頭,四目交疊間,他和雪麗同時發現他們正深情相擁著,一個是經典的單膝跪地獨臂邀月狀,另一個全身依託于對方懷抱中就罷了,居然還將一隻手深情地撫在男方的胸膛上。 開始又一次迷宮探險前,兩個人徹底地被自己打敗了。 雪麗一直盯著海琴手中的紅線,海琴忍不住問她:"怎麼了?" 開始探險後第一次有人說話,兩個人都慌得不知道望哪邊才好。過了一會兒,海琴聽到雪麗低聲地對他說:"那條線摸上去感覺怎樣?" 海琴正在奇怪這個,按理說這條紅線是在他改變了靈魂波後才顯現出來的,那麼即使能夠被看見,能夠被他抓住,也應該跟抓住其他低頻波生命時的感覺一樣,不應該有抓住真實物體的觸覺。 但這條線,握在他的手裡,儘管溫度低得可怕,卻有一種實實在在的觸感,微微有一點刺手,亞麻線的感覺。 "有一點像亞麻線。"他有點顧慮地回答。 "是嗎?"雪麗卻好像證實了什麼,對海琴說道,"你聽說過米諾牛的迷宮嗎?" 海琴雖然不喜歡歷史和神話,但他卻為那些做過很多研究工作,雪麗一問,他便自然地流利回答:"當然知道,說的是有位國王叫米諾斯,因為他的兒子在雅典的阿提刻被人陰謀殺害。為了替兒子復仇,他向雅典的人民挑戰,叫他們每年供奉七對童男童女,送到在克里特島上他建造的一座迷宮裡。在這個迷宮的縱深處,他養了一隻人身牛頭的野獸,那就是米諾牛。" "嗯。"雪麗點頭繼續道,"後來雅典的國王愛琴的兒子忒修斯混在供奉的童男童女中,來到了迷宮,並在彌修斯國王的女兒阿裡阿德涅公主的幫助下,用她給他的魔劍和線球,最終戰勝了米諾牛,走出了迷宮。" "迷宮和線?"海琴握線的手抖了一下。 "你覺得這是巧合嗎?"雪麗問時,靠海琴更近了一些。 "我不清楚,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條線的一頭是迷宮的中心,另一頭是迷宮的出口對吧?" "嗯。" "呃,剛才我們發現這根線的地方是一個死胡同對吧?那麼線的一端是死胡同,就不是迷宮的中心,那麼線的另一頭呢?是什麼?" 海琴的問題讓雪麗由腳底涼到了喉嚨,與神話相連而生的聯想讓迷宮突然變得可怕陰森起來。 "是我們想多了吧?" "不……不是。"海琴好像想到了什麼,對雪麗道,"你閉上眼睛。" "我為什麼要閉上眼睛?" "因為我要把這裡所有的不可見的靈魂波全部調出來看一看,我怕又會召喚出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你又想嚇我?" "我不是要嚇你。"說著,海琴擋到了雪麗身前,"我是要看一看還有沒有我們沒有注意到的東西存在。" "哦。" 應允後,雪麗聽到了海琴的呼喚聲,她猛地一縮,閉上眼睛的同時害怕地蜷縮起了身體。不過旋即她就感受到了可靠和安心,海琴很霸道地挽住了她的肩膀,雖然依舊沒有得到她的允許,不過這一次她原諒了他。 "可以了。" 雪麗半信半疑、不安地將眼簾打開一道縫,馬上雙目就被看到的畫面強行撐大了。 墨綠的喬木牆上交錯並行著十多條鮮紅的線,每一條都指向同一個方向,而每一條都來自於不同的通道。 "好多線,不是一條。" "而且每一條來源的通道都不同。"海琴沉思道,"我想它們的一邊都是死胡同,而另一邊共同指向迷宮的中心。" "迷宮的中心到底有什麼?" "延著這條線走下去不就知道了。"海琴楊了下眉毛,"你怕嗎?" "才不會!"雪麗道,"我是擔心你不行。" "我怎麼會不行?" "汗都出來了,還嘴硬,用能力是很耗體力的。" "不要你管。"海琴嘴依舊硬,嘴角卻有不易察覺的微笑,非常甜蜜。 雪麗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兩個人隨著線的指引,一步步向迷宮深處探去。 越向裡走,牆上的線就越發地密集,更多從支路上引過來的紅線,縱橫交錯互相糾結著攀爬在牆壁上。稠密的紅色,仿佛把組成牆壁的喬木都捆綁束縛了起來。走到一個拐角的地方,海琴看到身體兩邊的牆壁都看不到墨綠的顏色了。滿目都是刺眼的紅,血一樣地橫流充盈了牆壁,像砒霜中毒後看得清每一條毛細血管、鮮紅的人的胸膛。 他有一種異常的感覺,這些線的源頭就在拐角後的地方。 雪麗看到他停了下來,緊緊地靠在他的身邊,注視著他的臉。星光下,海琴栗色的眸子,依舊堅定,充滿攻擊性,這是他令人討厭的根源,也是他區別于一般男孩的標誌。有這樣的眼睛,這樣的眼神的人一定是死到臨頭也不會低頭的戰士,但此刻海琴的眉間卻有不屬於他的猶豫,好像在顧慮著什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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