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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黑暗世界的王者。"零抬起眼簾,一字一字緩慢而優雅地對著那黑暗吐詞道,"卡斯蒙·路西法殿下。"

  寧靜……

  許久吞噬一切的寧靜……

  "你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王!我的主人--蒼禦零!"

  舒緩而安寧,似乎是溫度剛好的泉水,卻比地底的水多了份飄搖的輕氣;又好像嬰兒嘴唇上的溫軟,卻更添了些薔薇初綻的魅惑。

  "你的聲音……"

  零驚疑他的呼吸竟也有了輕微的變化,為這個溫柔得讓人寵溺的聲音而心跳加速,哪怕這個聲音屬於和他同樣性別的男人,哪怕此刻用這個聲音說話的是一團絕對的黑色。

  "你的聲音很美,比傳說中還要美。"

  "但它的美麗卻不及你的萬分之一。"

  "再虛偽的話用你的嗓子說出來,我竟都願意相信。這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真有趣。"零自嘲地冷笑,"哪怕,我一出生就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不是我的仇人,而是我世上最親的親人,我的兄弟,我的王!"卡斯蒙歌劇般地吐詞,仿佛在此刻,於零面前屈膝,用黑色的羽毛輕撫過他的手背,點水般留下臣服的吻。

  "讓我吻你的手背,原諒我的怠慢,第一次竟會用這般模樣來見你,用這謙卑的黑影。"

  "呵呵!"零笑起來,"兄弟?你不恨我?不要告訴我你3歲還有8個月大的弟弟們不是加繆親手殺害的,他們的眼球在地上滾來……滾去……"

  "沒有意義的人,死去是神的旨意,但是你……和我!"卡斯蒙的聲音不自然地顫抖了一下,"你應該比我還要清楚,我們間的不可抗拒的糾葛,連加繆都無法割裂開,不是嗎?他無法抗拒你變成你,也導致我變成了現在的我!你和我終將走到一起,你我的身上都有……"

  "夠了,這話聽著真噁心。"

  零不耐煩地打斷他:"拜託你不要告訴我,你控制幻魔,綁走貝海琴,就是為了跟我聊天!"

  "我只能誠實地告訴你。"卡斯蒙笑起來,"我做這一切,確實只是為了跟你聊天。"

  "什麼?"零冷笑道,"你不介意加繆殺了你全家,因為和我比起來,他們都不重要,活該?"

  "呵呵,正是這樣。"

  "為什麼?"

  "因為這個世界已經腐爛,拯救它唯一的辦法是讓世界的王降臨!"

  "那個王是我?"

  "是你,一直都是你。"

  "哦?"零拖長了聲音,以便讓餘音中的置疑更加透徹。

  "是的。也許你不知道……我曾經見過你。當然,你不知道,因為在你的眼裡,我如螻蟻般微不足道。"難以抑制的激動影響了卡斯蒙嗓音的完美,卻讓他的聲音更加真實得不可抗拒。

  "那是在北極的冰源,你威嚴不可侵犯的領土。神趨使著我不得不前往那裡,偷偷地窺視你的神采。你不會知道……冰源之上的你,只是從我的眼前走過,我的心跳便不可自製。我看過你獨自在暴風雪的中心呐喊,我看過你征服野獸時的眼神。自我的腳接觸你的冰源的那一刻起,我便無可選擇地臣服於你,認准這個世界如果傾覆,這個太陽紀如果結束,只有一個人可以站在黑色的焦土上。那個人不是我,也不是其他,只有你,唯有你,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

  "天啦!拜託……"零不得不再次打斷他,"我很傳統的。"

  "啊?傳統?"卡斯蒙愣了一下,旋即抑制住自己,靜靜地讓所有的羽毛都匍匐在零的腳下,等待著他的幸臨。但零的雙眸卻似乎在關注著更遠的地方。

  "抱歉,我太激動,讓你誤會了。我說的是事實,你和我都無法抗拒的命運。"

  "啊!嗯,命運,就說命運吧。這是最後的太陽紀,你沒有忘記吧?那群孩子們現在所做的事對你而言只有好處。告訴我,為什麼要設這個局?你有什麼用意?接下來你要幹什麼?"

  "我的用意?呵呵……"

  羽毛重新飛散入其他的黑暗中,卡斯蒙的聲音恢復了他的華麗和高貴:"他們的能力都還沒有被激發,有一些甚至還處於完全無知的狀態,比如說米迦勒家的透。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完全蘇醒。這樣的話,你就可以準備完全不受任何傷害地殺掉他們了。而且,找到權杖對我而言也沒有壞處,我也很想得到它,和他們一樣。不需要權杖的人只有高貴的你,不是嗎?"

  "不要權杖,殺他們,為什麼我要這樣做?"零的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

  "為什麼?因為……你沒有時間了。"

  "時間。"零重複說出這個字眼,安靜下來。

  羽毛轟然飛散,卡斯蒙溫柔的聲音裡有一種混雜了焦慮和激將的情緒在波動:"放心,你的一切就是我活下來的目的。我瞭解你,不會背叛,不會離開你。我是你的兄弟,這個世界上最接近你的人,你終將站到我的身旁,選擇成為我的王!"

  零沒有回應,沉靜得如同不見五指的深夜。

  黑影中似乎有卡斯蒙淺淡的微笑,羽毛幻化出一道虛構的弧線,紛落在幻魔的靈魂火球周圍。

  "好了,我已經說完了我要說的話。現在請你指示我如何處置這個讓你惱火的人吧。"

  "隨便吧。"

  "那就讓他消失吧,我的王。"

  黑色的羽毛猝然騰起,包裹住幻魔靈魂的火光,將它熄滅在一萬米的海溝深處。

  另一邊,雨水一瞬間全都沒有了,灰色的空間像被什麼東西腐蝕了一樣,碎裂開……變得越來越稀薄。

  "怎麼回事?"透緊緊地抱住海砂,"零殺死它了嗎?線……"

  透指著那根連接著零的靈魂和身體的紅線,隨著空間的碎裂,它也在飛速變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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