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烏龍女追夫記 | 上頁 下頁
六十八


  「這都是鐘將軍搞的鬼!子茗住的院落是侯府裡最偏僻的地方,還不能隨意離開,除了貼身服侍的幾個下人就見不到別人。只怕侯府裡大部分下人都不知道他這個小主人的存在。」想起「鐘子茗」受到的不公平對待,鄭少清便一肚子火。

  「真的嗎?」鄭窈娘還是表示懷疑,「掃帚星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至於虐待自己的庶弟吧,他對自己的表弟、堂妹都很好啊。」

  「表弟、堂妹只是親戚,不似子茗這樣與他有利害關係,自然不同。我看他就是擔心定遠侯會更喜愛子茗,才故意埋沒他。」在鄭少清眼裡還是鐘子茗更為可愛。

  「掃帚星不像是這種人啊。會不會是那個鐘子茗騙了你?」不知不覺中,鄭家姐弟對鐘子雍的立場便掉轉了。

  「子茗才不會騙我!」鄭少清勃然大怒,「子茗是我的好友,怎麼會騙我?再說他長得與鐘子雍如此相像,不是他的兄弟會是什麼人?」

  鄭窈娘第一次見弟弟大怒,不免嚇了一跳,連方才的傷感都嚇沒了。「哎呀,管他們是兄弟還是姐妹,與我姐弟無關,別氣,別氣。」

  她忙拉住弟弟的手,討好地笑道:「我姐弟好容易能在潘府相逢,應該說些開心的事。你看……咦,小弟,你身上穿的這是什麼?」她這時才發現鄭少清身上的衣服無比粗陋,與鳳梧、碧桐相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我這不就是下人穿的衣服嗎?」鄭少清卻很鎮定。

  「不對啊,你可是給如花公子掃茅廁,也算是近身服侍,怎麼和那兩小廝差得那麼遠?」雖說這身衣服遮不住小弟出水芙蓉般的氣質,但還是讓鄭窈娘感到氣憤——小弟的人品比起鳳梧、碧桐那也是天上地下。

  鄭少清臉一紅,「我掃的是下人用的茅廁,連公子所住的院落都進不來,怎麼算得上近身服侍?來這裡看姐姐都是偷偷來的。」

  「咦,當日明明說掃的是如花公子院子裡的茅廁啊?難怪你說平時連公子的面都見不到。」鄭窈娘大感意外,她哪裡知道鄭少清因為涉嫌寫詩譏諷潘沉玉將來妻妾不和,又是被鐘家兄妹強塞進來的,所以立刻就被潘沉玉發配至下人的院落,只盼著鄭少清受不了苦自己走人,卻沒想到他能為了六姐的心願而忍耐至今。

  鄭窈娘細細打量鄭少清,才發現他那曾經堪稱如玉的肌膚已開始發黑,曾經比她還要纖細的手指也開始粗糙,大有從如花公子向掃帚星發展的趨勢。

  「小弟,對不起,沒想到讓你吃了這麼多苦。」鄭窈娘頓時熱淚盈眶,這一次可不是作戲。要是小弟將來沒人要了可咋辦?

  「六姐你別哭,小弟我雖然吃了些苦,但也有收穫啊。你看,我身體比以前結實了,性情也比以前開朗了,見了陌生人也不容易害羞了。呵呵,和我一起幹活的下人雖然沒讀過多少書,卻都是熱心人,常搶著幫我幹活。」尤其是那些丫環僕婦。

  鄭窈娘再仔細瞅瞅,果然見他雖面帶憔悴,但目光更有精神,笑容更加燦爛,竟也顯出幾分成熟來,不禁安慰地笑道:「是囉,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小弟這苦也不算白吃。」

  鄭少清卻又尷尬地咳了兩聲,然後說道:「六姐,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了?」說實話,這樣的苦頭再怎麼對人有益,鄭大公子也不想多吃。

  「回去?」

  「是啊,我已經找到了鐘公子,六姐也見過了如花公子……再說,出來這麼久,爹娘和姨娘們都該擔心了。」

  鄭窈娘默然無語。雖然她因為對黃家婚事的厭惡,離家時非常決然,對父母也頗多埋怨,可時間久了,才慢慢發現自己的不舍和懷念。女兒家獨身在外怎麼會不讓父母擔憂呢?不擔憂那就更糟了!

  「不行!我現在還不能走!」

  「為什麼?就算六姐你真想嫁給如花公子,也還是要回家告訴爹爹啊。」鄭少清頓覺頭大如鬥。

  「這事跟如花公子無關!那個掃帚星居然敢把我視為玩物、隨意送人,士可殺、不可辱,此仇不報非我窈娘!」鄭窈娘又攥緊了拳頭,曾經夢想過多次的與如花公子的未來已經被她丟在了腦後。

  「六姐,士指的又不是女人,你何必在意……」鄭少清小心翼翼地提醒。

  鄭窈娘兩眼一瞪,「沒聽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嗎?」

  鄭少清無語。六姐此時的狀態頗似小說裡修煉之人走火入魔的症狀,只是追求如花公子的執念已經轉變為報復鐘將軍的執念,執念不散,心性無回。

  鄭少清第一次意識到他是一個男人,有保護女人的責任。他不該再是那個只知道跟在姐姐身後的少年,他必須採取行動,不能再讓六姐繼續陷在自己編織的困境裡。

  「就是這裡嗎?」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問道。

  「沒錯,就是這裡。」另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答道。

  「可我看這裡像是大戶人家的後花園啊。」

  「你懂什麼,這就是琴園的特色,這裡沒有其他酒樓所有的大廳、雅座,有的就是一個個精美雅致的小院。呵呵,在這裡私會最是安靜。」前不久他也曾與某小姐相會于此,只可惜消息敗露變成了群雌大戰。

  這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潘沉玉和鄭窈娘。只是此時兩人都是一身青衣小廝的打扮,偏又都手拿一把白紙摺扇遮住面容,說不出的怪異。進門時若不是潘沉玉露了一下玉容,又塞了幾錠銀子,險些就被亂捧打了出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為了確保兩人的生命安全,不再被人誤會有姦情,只好如此打扮以避人耳目。為防萬一,出門時還讓鳳梧、碧桐駕著那輛無可遁形的馬車從前門出發,引開追兵,兩人則悄悄從後門步行而出。

  「哎呀,鄭小姐,你倒是等等我啊。」潘沉玉是坐慣馬車的人,第一次走這麼長的路,可把他累得香汗淋淋、嬌軀發軟。

  「真沒用,虧你是個男人。」鄭窈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一次懷念起鐘子雍矯健的身姿。

  潘沉玉滿面苦色,這位鄭小姐簡直就是一代梟雌,不但逼著他打探鐘子雍和黃思蕊的最新進展,還逼著他親自帶路來偷看人家私會。可是鄭窈娘說了,如果他不幫忙就一輩子賴在潘府,左右衡量還是出賣表兄好些。

  「這裡又不是大街上,人影都難得見一個,你還遮著臉做什麼?」鄭窈娘一把抓住潘沉玉的胳膊,幫助他走快一些。

  潘沉玉只是訕訕地笑笑,沒敢說話。他也是有苦難言,這琴園的後臺老闆便是當朝的安慶公主,也是他的愛慕者之一,自從那場群雌大戰後便發了狠話,不准潘沉玉再入琴園!方才若不是給門房塞了銀子,光靠這張臉也是進不來的。

  其實鄭窈娘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遮住半張臉的摺扇就一直沒有合攏過,只露出一雙賊亮的眼睛看著路面。她也擔心被人認出便是那日與如花公子同車的俏丫環,又引來一場無妄之災。

  唉,從沒有想過與夢中情人在一起竟會是見不得人的事。

  鐘子雍把侍墨丫環莫逃送給表弟潘沉玉的事自然引來了母親孫氏的詢問。他也沒有刻意編造,便把鄭窈娘假裝失憶潛入侯府的原因說了出來,只是隱瞞了鄭窈娘逃婚離家的事實。

  孫氏得知鄭窈娘心心念念的便是潘沉玉,兒子的做法只是如了她意,也只好大歎她有眼無珠,同時更念起黃思蕊的好了。所以,鐘子雍只好答應到琴園赴黃家的謝恩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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