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而複始(71)_趙乾乾

七一

　　「婚事啊，你我年齡都不小了，也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在認識上面了，結了婚之後有的是時間好好認識，而且，我手上攢了不少錢，你結婚了之後也不用這麼辛苦出來工作了，就留在家裡享福就行了。你覺得呢？」他表情特認真。

　　呃……周筱完全愣住了，反應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他以為他是古代在買小妾啊？

　　對方等不到她的回答，又追問：「周小姐，你覺得呢？」

　　「啊？這……我應該不能配合。」她只能這麼說。

　　「為什麼？」

　　「我們這才剛見面，這樣不合適吧？」周筱婉轉地說。

　　他盯了她好一陣子，搞得她脊樑都開始涼了。

　　「這麼說吧，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但是我工作忙，實在沒什麼時間跟你培養感情，我是想說如果我們以後勢必會結婚的話，不如就省略掉中間那段直奔主題。我結婚後是絕對會對你很好的，而且我也不是三心二意的人。當然，如果你還是覺得這樣不合適的話，我還是會儘量抽出時間來培養感情的。」

　　周筱總算是聽明白了，這人想偷懶，一步到位嘛。她喝了一口水，才慢悠悠地說：「既然……」她頓了一下，一時想不起他的姓，就把嘴邊那句X先生吞了回去：「你這麼忙，那就忙你的吧，我也不好意思讓你抽空來陪我這個閒人。算算這頓飯也吃了快一個小時了，也挺浪費你時間的，不如你就先去吧，耽誤了你的時間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她的話客客氣氣，把對方堵了個死死的。

　　離開餐廳的時候他還提出要送她回家，她笑著說有朋友在附近，不用麻煩他了。

　　周筱上了趙泛舟的車，他沒什麼表情，也沒問她相親進行得怎麼樣。

　　他挺不容易的，每一回相親都親自送她到目的地，然後在外面等著，如果她上了他的車，他就送她回家。如果她上了相親物件的車，他就開車在後面遠遠跟著，等到確認她安全到家了才開車離去。她剛開始很奇怪為什麼他每次都知道她什麼時候要去相親，後來發現袁阮阮對她相親的事特別熱心，大概就知道為什麼了，她也不戳破，每回跟不認識的人出去，她心裡也沒底，既然他愛當護花使者就讓他當去。

　　「我剛剛被求婚了。」周筱頭靠在車窗玻璃上，突然很想跟他說說話。

　　趙泛舟不說話，直視著前方。

　　周筱也不管他有沒有反應，接著往下說，「其實我很多老家的朋友都是這樣的，畢業、相親、結婚、生孩子，我小學的同桌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上次回家過年那小孩抓著我叫姨，我還死活要哄他叫我姐姐呢。」

　　趙泛舟微微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她望著窗外，散發著一股迷失的無助。

　　「我沒問過她們有沒有想過愛情這件事，問了太矯情，估計得被鄙視。但她們看起來都挺幸福的。」周筱笑了一笑，「說不定這才是可以找到幸福的方法呢。」

　　他突然一陣心慌，這樣的她在眼前他卻捉摸不透，這麼近，卻那麼遠。

　　「你說，是不是乾脆我也這樣嫁了算了？」周筱也回過頭來看他，笑著說。

　　趙泛舟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伸過去拉她的手，緊緊握著。周筱也不掙脫，就看著兩人緊握的手，過了挺久才用一種讓人聽了掉一地雞皮疙瘩的聲音幽幽地說：「你當年要是沒走就好了。」

　　趙泛舟一怔，緊緊捏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冰涼冰涼的。

　　「喂，雖然現在我沒你的份了，你也不用把我捏成殘疾人。」她笑著搖搖被捏緊了的手，趙泛舟，難受了吧？就是要你難受！女子報仇三年未晚。

　　他手上的勁松了一點，但還是牽著她的手：「你有沒有吃飽？」她每次相親都吃不飽，一個月下來居然都瘦了，有人相親相到瘦的也算難得。

　　「沒。」她吃了幾口就被求婚了，哪還有心情吃飯啊。

　　「想吃什麼？」

　　「沒啥想吃的，送我回家吧，很累。」

　　周筱回到家，袁阮阮攤在沙發上。她過去踹她一腳，「幹嘛呢，這麼冷的天也不怕感冒。」

　　「師姐，你把師兄讓給我吧，我最近缺男人啊。」

　　「你隨便拿去用。」周筱拍了一下袁阮阮的腿，讓她挪出個位置來。

　　「唉，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袁阮阮把腿架上周筱的腿，「你就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麽，他童年有陰影啊，難免的嘛，電視上那些連環殺手都是童年有陰影的。」

　　「那我該慶倖他沒把我給殺了是吧？」周筱翻翻白眼。

　　「真的嘛，你童年幸福美滿，哪知道他的苦啊？」袁阮阮抬起腳輕輕踹了周筱肚子一下。

　　「喂，你要踹死我啊，你又知道我童年幸福美滿了？我小時候也被我爸吊起來打過啊，怎麼沒見我成為虐待狂？」周筱按住袁阮阮的腳。

　　「你爸為什麼把你吊起來打啊？」她家不是號稱書香世家嗎？還玩家暴？

　　周筱臉一紅，「呃……這個……我把他的珍藏版本四大名著賣給收破爛的了。」

　　「……」該打！

　　門鈴響了，周筱推袁阮阮去開門，進來的居然是趙泛舟，手裡還提著飯盒之類的東西。

　　「我不是說我不要吃嗎？」周筱賴在沙發上不動，回過頭去瞪趙泛舟。他完全不理她，把東西提到廚房去。

　　袁阮阮跟在他後面：「師兄，有什麼好吃的？」

　　「你自己看看。」趙泛舟把袋子遞給她，「剩點給外面那只就好了。」他走出廚房，在周筱旁邊坐下。

　　「去吃點吧。」

　　「不吃。」她斜靠在沙發扶手上，腳蜷起來，縮成一團，然後閉上眼睛不理他。

　　「真的不吃？有你愛吃的手撕雞。」他接著引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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