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我愛定你(10)_飛藍飄雪

十

　　「萬叔慢走！」蘇幻靈說完便跑到藍亦軒身邊，「你在這看著，我去把操作間收拾一下，等我出來就能開飯嘍！」沒等藍亦軒回話，她就蹦蹦跳跳地跑進操作間了。

　　藍亦軒看著她一邊哼歌一邊進操作間，靜靜想，為什麼她總是那樣快樂呢？是因為幸福吧，她有疼愛她的父母，跟她親如姐妹的朋友，她又有什麼理由不快樂呢？而我呢……

　　蘇幻靈把她的愛心午餐捧到藍亦軒面前，他打開盒蓋。哇，滿豐盛的嘛，看起來就很好吃。真沒想到蘇幻靈這個五穀不分的傢伙也會做飯。他看著蘇幻靈期待的表情，十分不解。他記起來沈如的話，蘇幻靈怕油怕火，是為了他才肯下廚的，她……

　　蘇幻靈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其妙，催促他說：「你看我幹什麼，快吃啊，嘗嘗看我的手藝怎麼樣！其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好……我從小到大第一次做飯給人家吃誒，你就多擔待點吧……」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藍亦軒冷不丁問到。

　　白癡，當然是因為愛你啊。蘇幻靈心裡說，卻沒有行動到嘴上，而是改口說：「你就不要囉裡八嗦的了，再不吃就涼了！快吃啦……」

　　藍亦軒將飯盒裡的菜一點點吃下，還是很好吃的，很難想像第一次下廚做菜的人能做到這種程度，可見她有多用心。他心中那湧動的情緒又蔓延開來，這種奇怪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呢？為什麼自從見到蘇幻靈，他的心中就升騰出這麼一股蔓莫的情感呢？

　　蘇幻靈支著胳膊用手托腮，靜靜地看著藍亦軒一口一口吃掉她做的飯菜。她就那樣專注地看著，仿佛忘了時間的存在。她真想能一輩子這樣看他，煮飯給他吃。

　　「你看什麼？」他能感覺到她一直在看他，忍不住問。

　　「你不要管我，吃你的好了。」蘇幻靈笑著說，忽然表情溫緩下來，語氣也輕柔許多，「我喜歡這樣看著你，這讓我覺得很幸福。」

　　幸福嗎？藍亦軒停下筷子，某一時刻，他都快忘了幸福兩個字怎樣寫。難道幸福是這樣簡單的東西嗎？只是注視？

　　下班後他們一起去搭公車，走著走著藍亦軒卻停下來：「蘇幻靈，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蘇幻靈疑惑地回過頭，沒有提問，而是跟隨他搭了另一班公車。很多站之後他們在一個地方下車，蘇幻靈四處看了看，原來藍亦軒把她帶到了郊外。她跟隨他繼續向前走，在一片很大的草地前停下。他們席地而坐，望著天空上的星星。

　　「我十二歲的時候被送進孤兒院。」藍亦軒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眼睛望著天空，「我不跟任何人講話，也沒有任何表情，所以沒有人願意接近我。久而久之，我就更不愛講話了，後來我才知道，那叫自閉。」

　　「你為什麼不講話？孤兒院裡的人虐待你嗎？」蘇幻靈滿腦是電視劇裡的情節，根本不瞭解狀況。

　　「沒有人虐待我，是我不願意講話。」藍亦軒轉頭看蘇幻靈，「我剛到那裡的時候，他們都試圖幫助我，可是沒有用，我就是什麼都不說。有人來領養小孩的時候，我就會跑得無影無蹤。」

　　「為什麼？」蘇幻靈十分不解，她早就想知道藍亦軒心底埋藏什麼秘密了，沒想到今天他會主動說起。

　　藍亦軒扔出一個小石子，彎曲胳肘向後支撐著地面，他沒有回答蘇幻靈的問題，轉而說：「過了十八歲以後，我就從孤兒院出來了，我拼命掙錢供自己讀書生活。這麼多年，我一直習慣一個人生活。我喜歡這種平靜。」

　　「你都不會覺得悶嗎？」蘇幻靈真的難以想像藍亦軒所過的生活，換作是她，一天不說話就會憋的慌。

　　「白天的時候，這裡經常有小孩子跑來跑去，只有從他們臉上，我才能看出什麼是快樂。童年是人一生當中最重要的部分，也是最初萌生快樂意識的時候。」藍亦軒的話輕柔得像風一樣，雖然他的語調淡淡的，但蘇幻靈喜歡用「輕柔」來形容它。她能夠感受到藍亦軒內心深處的柔軟，為了保護那柔軟，他在自己的心上桎梏了一層又一層的防備，卻也是枷鎖。

　　「你像一隻刺蝟。」蘇幻靈看著他，「你總是豎起一身的刺，是為了包裹你內心的脆弱吧？」

　　藍亦軒猛地站起身，語氣又凜冽起來：「我早跟你說過，不要試圖剖析我。很晚了，我們走吧。」

　　蘇幻靈靜默地跟在藍亦軒身後，踩著他的影子。這樣的動作被他察覺，他轉過頭問：「你幹什麼？」

　　「我想踩掉你的影子。」蘇幻靈的眼神清澈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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