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我愛定你(7)_飛藍飄雪

七

　　看熱鬧的人見主角已經跑掉，知道沒戲唱了，便也紛紛離開，只剩下藍亦軒站在那，一直沒有動彈。雖然沒有回頭，但他知道，她哭了。她的語氣，是那樣地受傷與絕望，她又做錯了什麼呢。一切都是他自己想不開而已，自從經歷童年的悲慘，他開始不相信任何人，他拒絕別人對他的關心，他不想再要愛。

　　「這樣也好。」藍亦軒低聲喃喃，「讓她對我徹底死心吧。」

　　他轉過身看了看那散落一地的飯菜，眉毛皺了皺。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聲闖入他的耳朵：「藍亦軒，你太過分了！」藍亦軒望向聲音的主人，有些眼熟，好像是那個總跟蘇幻靈在一起的女孩子。

　　沈如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滔滔說：「藍亦軒，你知不知道幻靈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以為她對你的感情是很膚淺的喜歡嗎？你以為在你這樣殘忍地對待她以後，她的心不會碎嗎？我知道你自閉，要自閉你就好好自閉啊，你幹嗎要傷害她呢？你可以不愛她，但你怎麼能阻止她對你的愛呢？你知道嗎？她是為了你才轉到這所學校的。」

　　「什麼？」藍亦軒沒想到蘇幻靈會為了他轉學，心突然緊了一下，「她太傻了。」

　　「對，她是傻。她明知道愛上的是一個不能愛她的傢伙，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付出。你又知不知道，她為了做這頓飯給你，割破多少次手指，燙傷多少次？她根本就不會做飯，因為她害怕火和油，她只要看到火，就會莫名其妙地緊張，一般人不會犯的錯誤，她要犯好幾次。可她硬是克服障礙，不顧自己有多疼多狼狽，還是堅持練習。她為了什麼？就是為了給你做便當。」由於說的太快，她不得不頓一頓，「我是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只聽到她說什麼要給你道歉。而你呢？你看也不看就把她這幾天的辛苦全都毀了。她為你轉學，為你打工，為你做飯。她錯了嗎？她只是想愛你而已。」

　　沈如走近藍亦軒，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你傷害她了。」

　　藍亦軒呆呆地望著沈如離去的身影，他沒想到蘇幻靈會為他做這麼多事。他一直以為她是在任性地喜歡他，以為她只是一時衝動，陷到了英雄救美的童話裡。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執著。他望著地上的一片狼籍，是啊，她錯了嗎……藍亦軒半蹲下來，將那些飯菜都收回到飯盒裡。她想跟他道歉，可是，她又做了什麼呢？她只不過是無意間發現了那張照片，只不過讓他想起了那些不堪的往事。其實任性的是他，是他把不悅遷怒到蘇幻靈的身上。

　　他收拾完那些飯菜，手弄得油油的，這時一張紙巾遞到他跟前。他抬頭看看，接過紙巾擦了擦手。

　　「後悔了嗎？」葉雲瀾輕輕問，看著他手中的飯盒。

　　藍亦軒沒有說話，拿著飯盒走掉，葉雲瀾從背後叫住他：「亦軒。」

　　他停住，但沒有回頭。和剛才對蘇幻靈一樣。

　　「亦軒，你應該忘了過去。正是因為過去了它才叫過去，不是嗎？」葉雲瀾替藍亦軒心痛，那些流逝了的歲月，竟給他帶來這麼強大的副作用。

　　藍亦軒始終沒有開口，逕自離去。

　　週六的時候蘇幻靈依舊去麵包房上班，雖然沒有刻意等待，但她還是跟藍亦軒上了同一輛公車。車上人很少，藍亦軒仍然坐在最後一排左邊靠窗的位子，蘇幻靈迅速地看了他一眼，也走到最後一排，坐到了右邊靠窗的位置。兩個人就這樣各占一角地坐在公車上。

　　他們始終沒說一句話。偶爾在他們中間位置的人下車的時候，藍亦軒會順勢瞥一瞥蘇幻靈，卻發現她始終頭靠車窗望著窗外，一直都維持著那樣的姿勢。他看著她的側臉，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情感又翻騰起來。

　　他們在同一站下車，一前一後地走著。藍亦軒走在前面，一路上他都沒有回頭。蘇幻靈看著藍亦軒的背影，輕咬下唇。他永遠是這樣，驕傲地走在她前面。她忽然有一種感覺，也許這個背影，是她永遠也追逐不上的。她停住腳步，呼了一口氣。或許她真的應該放棄，他，可能只是她的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藍亦軒將東西放好後還沒見蘇幻靈進門，正在疑惑之間萬老闆開口問到：「小蘇呢？你們不是應該一起來嗎？」

　　「她為什麼要跟我一起？」藍亦軒問到。

　　「那個孩子，不是跟你形影不離的嗎？」萬老闆又笑著眯起眼睛。

　　「您別亂講。」藍亦軒也在奇怪她怎麼還沒有進來，明明她是跟在自己後面的啊，怎麼到現在還沒來呢。

　　正在他們說話的工夫，蘇幻靈從外面推門進來，看到他們後沖萬叔笑笑：「萬叔，早。」然後看了一眼藍亦軒，又對萬老闆說，「萬叔，我去做麵包。」說著放下包包就走到操作間裡面去了。

　　「她今天怎麼了？」萬老闆問藍亦軒，「好像不大對勁啊。」

　　「唔。我……我去幹活了。」藍亦軒擦起裝麵包的玻璃櫃檯，但還是忍不住看看操作間。

　　萬老闆笑著搖搖頭，自語：「這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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