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再不相愛就老了 | 上頁 下頁 |
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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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高個字的男生揪揪兔子的耳朵,女孩子們便被吸引過去了,一個個都是新鮮的不行的表情。甚至還認真討論要不要把耶誕節的禮物換成兔子,不過很快就被否定,因為肯定會吃老媽的竹筍炒肉。我和一個叫晶晶的女孩把奶茶和燒仙草做好,他們討了積分就說說笑笑的走開了。 我已經回長沙一個月了,在步行街的奶茶店找了個工作。我喜歡這裡,因為每天都能看見很多很多的人。人們在逛街的時候心情都是輕鬆愉快的,各式各樣的臉,都是一摸一樣的笑容。 店裡養了兩隻兔子,是我在肉食店門口看見的,它們蜷縮在籠子裡,很瘦小沒有幾兩肉。我跟店主以紅燒乳兔的價錢買下來的,它們像是知道自己從食物變成了寵物,每天都敞開肚子吃,長得像兩隻肉球。晶晶說遲早有一天,它們會肥的到動物保護協會告我虐待動物。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做奶茶,喂兔子,看天空。 還有下班以後,我回家拎著阿姨煲了一天的湯去林家看母親。嗯。她病了。是我從北京回來才知道的。有人在醫院門口貼小廣告,宣揚她的的乖女兒我的光榮事蹟,還有多麼不要臉的勾引別人的男朋友,削尖腦袋也要嫁進豪門之類。原來顧若薰家是豪門,我真的不是很清楚,那些錢不是他外公的嗎? 母親氣得腦中風,住了半個月的院,而後在家休養。 你們也能想到,她根本不願意見我。每天我只是敲門把湯遞給林叔叔,再拿走昨天的空壺。林叔叔總是歎氣,他倒不是怪我。他……應該是可憐我。而且連那個總是用崇拜眼光看著我的弟弟也在可憐我了。他說姐姐你賺不到錢吃飯嗎?在他眼裡姐姐都那麼沒用了嗎?我真鬱悶。 耶誕節那天,我給筱筱買了一套他喜歡了很久的正版動漫DVD,林叔叔和父親是皮鞋,阿姨是一瓶香水,給母親的禮物是一條羊毛大披肩。她披在商場模特的身上,在燈光下泛著暖暖的玫瑰色,高貴美麗,價格不菲。那條披肩被母親隔著窗戶從樓上扔下來,正好扔在我頭上,我一抬頭,扔東西的人就把窗戶關上。 她連我的禮物都不肯收了,好像這次沒有那麼容易就原諒我。 也是,我讓他們那麼難堪,他們就算原諒我,我也沒那麼容易原諒自己。 所以作為同事的晶晶的租房合約到期後,我跟她一起在下河街附近找了一套房子,很舊,但是窗前有高達的泡梧桐,樹枝能伸到屋子裡來。天氣好的時候,陽光能照進臥室的床上,人像棉被一樣被曬得又送又軟。阿姨因為我搬家的事情生了很大的氣,我叫了一趟計程車把行李搬去了小屋,晚上父親打電話來說,你阿姨哭的都吃不下。我有點驚慌,只能說對不起。父親說,你從來沒讓我們難堪操心過,我跟你阿姨都知道你是個懂分寸的孩子。 因為父親的一個電話,晚上我哭了很久。天亮後,我像往常一樣跟晶晶在樓下的粉店吃了碗米粉,而後去奶茶店上班。對每個客人微笑,給那兩隻越來越肥的兔子餵食,好像它們把我的傷心都一點點吃光了什麼都不剩。 也許這世上最無法原諒我的人,反而是我自己。 然後就這樣過了年,又過了兩個月,長沙突然暖和起來,沒有任何預兆的。有一天早上起床,我看見窗外的泡梧桐樹的枝幹上長滿了花骨朵,一串串的,像秀氣的小珠子。不過是一夜之間,那些小珠子裡萌發的想起破殼而出,是白色,紛紛攘攘的擠在枝頭,像落滿了雪。 我將伸進窗內的一枝折了下來,在奶茶店裡用水養著。每天一枝,好像永遠不會敗落似地,直到泡梧桐的花全落了,枝頭上長出巴掌大的葉子。店裡的花瓶空了一陣子,直到有個男人送了我一捧白玫瑰。 他叫梁木,說著正宗的長沙話,嚼檳榔,喝酒抽煙。他是本地人,父母都是公務員,他有兩家店面,一家內衣店,一個外單服裝店,他還算體貼,也不亂花錢,風評也不錯,我沒有什麼理由拒絕他的追求。 我把他帶回家吃飯,從阿姨的眼睛裡,我看到了一點遺憾。她說,挺會辦事的,就是普通了點。父親說,普通的好,普通的踏實。 我點點頭,只是笑。 因為我交了男朋友,父親還算滿意,母親終於給我打電話說,帶家來看看吧。那天他的表現很好,是超水準發揮。林叔叔與他在餐廳裡用長沙話聊天,行酒令,很是愉快。母親剛進門還繃著臉,後來終於露出了笑容。我也很高興,只有筱筱一直鼓著腮幫子。 他問,姐姐,你真的喜歡他嗎? 我點點頭。 他又問,姐姐,那位什麼你的眼圈是紅的? 我說,你懂什麼啊,姐姐是因為太高興了。 因為梁木比我大五歲,所以他的父母很著急辦婚事,甚至有一次將電話打到店裡來詢問,讓我很尷尬。我們也只是剛交往了兩個月而已。可是梁媽媽說,我跟梁木他爸見了一面就結婚了,一年就有了梁木,還不是很幸福? 我真的很尷尬,可是更尷尬的是,那天梁木叫我出去吃飯,剛到了挺難找的做家常菜的店子,就看見樓上的包廂裡坐著一群人。四五個男人都帶著女朋友,我站在門口,被他們像怪物一樣打量著。 梁木把我拉進去,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幸月萱,這下見到了,剛才誰說因為是恐龍才不敢帶出來的,自罰一盆!」 他們跟老闆娘要了個洗菜盆,倒了兩瓶啤酒,那個男人在眾人的起哄聲中一口氣喝光。然後他對著我舉杯說:「嫂子這麼漂亮,怎麼要結婚了才帶出來,原來是怕我們眼紅啊。第一次見面,我喝了,嫂子隨意。」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什麼結婚,我真的不明白。可是大家一起舉杯祝我們白頭偕老,梁木也沒否認。自始至終他都沒跟我解釋過一句,他只是笑著跟他們喝酒,像個新郎倌那樣接受別人的敬酒。男人們的世界好像是用香煙、啤酒還有檳榔鑄就的,下酒菜是黃色笑話和偶爾蹦出來的髒話。 我從頭到尾都是默默的吃飯,本以為吃晚飯就可以回家了。可是他們席間商量好吃過飯去網吧玩CS。而梁木從頭到尾都沒問過我的意見,他只是說:「今天兄弟們都高興,給我點面子。」 男人顧著裡子,也不能丟了面子。 我只能進了網吧,不怎麼乾淨,我早就已經不習慣了。他們男人聚在一起打CS,我在沖著封口的位置找了台機器,上面有我經常玩的網遊,已經很久很久沒玩過了,半年,或者更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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