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再不相愛就老了 | 上頁 下頁
五十


  我這才知道,除了他的手機號,我連他公司的位址電話,甚至他交好的朋友都一無所知。

  晚上我睜著眼睛看天花板,筱筱依偎著我睡得很平靜。

  怎麼辦,在關鍵時刻我想到一個能幫助我的人,可是想到要跟他求助,我就羞恥得想要把自己掐死。

  什麼自尊羞恥心,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都是那麼不值一提。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何落凡的聲音有點疲憊:「喂,小萱寵物,算你有良心還記得主人我。」

  我頓了頓:「你在幹什麼,忙嗎?」

  「幹嗎,請我吃飯?」他笑。

  他什麼要歎氣,把我僅剩的一點勇氣都歎沒了。我本來準備心平氣和地拜託他幫忙,然後聽他罵,「你以為我是狗嗎,隨便你使喚?」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管心裡怎麼生氣,還是會幫我。

  可是我突然就說不出口,覺得自己卑鄙得可以。

  「唉,你可千萬別請我吃飯,我真的很忙。』他正色說,「小芸出了點事,我處理完再聯繫你。」

  「哦。」

  他把電話掛了,我著著手機暗下去的螢幕,前所未有地冷靜。

  我對自己說,幸月萱,現在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母親家住在四樓,樓層與樓層之間有空調的外主機殼可以落腳,水管和護窗可供攀爬。身邊所有的資產只有五十二塊,證件都在父親家,無論如何還是先出去再說。

  我剛打開窗戶就聽見筱筱迷迷瞪瞪地喊:「姐姐,你要幹什麼?」

  「筱筱,我必須回北京。」我抱著他小聲啜泣,「你別出聲行不行?」

  「你是去找顧若薰嗎?」

  我一怔,聽筱筱說:「前些日子有個女的打電話到家裡來,說你纏著她的男朋友顧若薰,媽媽氣得飯都吃不下。」他頓了頓又低聲說,「媽不讓我跟你說。」

  我心裡隱約猜出是這樣的,所以也沒多意外,只是有點難過。筱筱打開抽屜把過年時的零花錢從抽屜裡拿出來,好像有兩百塊,我沒數。我摟著他,說不定不久之後他就可以長成我可以依靠的少年。

  「姐姐,你要快點回來,實在回不來也要打電話給我啊。」筱筱說完又歎口氣,像個小大人,「唉,算了,你記性還沒我好,還是我給你打。」

  臨走時,我摟過這個小人精親了一口。我真愛他。去父親家拿身份證是不可能了,我滿腦子都是若薰的事,連夜趕到火車站,恰好半個小時後有一輛途徑長沙去北京的火車進站。

  好像我已經習慣這種奔波的狼狽,整整一夜,我連一口水都沒喝。北京火車站國慶中秋期間盤查很嚴格,我沒帶身份證,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我身份的證件。況且我現在的樣子很像個逃犯,於是理所應當地被扣留下來。

  我又累又餓,竟然靠著休息椅睡著了。朦朧中有人拍我的臉,眼前漸漸地清明,首先看見的是何落凡那張沒什麼好氣的臉。也是啊,我的臉皮也算是夠厚的了,每次都是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會在他身邊。

  母親說尊嚴這東西丟了就沒了,可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尊嚴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麼想著,在他乾淨的車裡像餓死鬼一樣啃餅乾?弄得滿車都是碎屑,也有點自暴自棄的沮喪。我知道這種態度,不挨駡,不挨瞪是不可能的。偷偷看一眼專心開車的男人,他緊緊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是叫藍冰來接我的。」我想撇清關係,我也只能儘量撇清。

  「所以她叫我來,我就來了,是我多管閒事,你不需要有任何壓力。」何落凡聲音淡淡的,有氣無力,「是這樣嗎?」

  我靠在軟軟的沙發背上,覺得臉上越來越燒,心裡也越來愧疚,我們現在算什麼。如果說是朋友,好像感情要比朋友深很多。如果說是親人,上過床的兩個人再說起親情又覺得有點欲蓋彌彰的諷刺。

  明明知道對方喜歡自己,一個裝作不知道,一個裝作不喜歡,心照不宣地做著所謂的朋友。

  可是明明不是朋友。

  「這次又麻煩你了。」我小聲說著,聲音乾巴巴的,沒有一點誠意,「保證沒有下次了……」

  何落凡沒說話,這種根本不信任的態度更是讓我無地自容。等車子在路邊停下,我渾然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正要下車卻被何落凡扯住胳膊。我茫然地抬頭,看見他臉色白得厲害,他從錢包裡把所有的大鈔都塞到我手裡,眼神很犀利:「想跟我劃清界限?!哼,你休想!你欠我的,我會一點點地討回來!」

  我呆呆地看著他,有點不明白。

  何落凡伸手摸了摸我的臉,像看自家被虐待過的小貓小狗,眸中泛著水光,半晌突然捧起我的臉,嘴唇一熱,舌卷著情欲帶著侵略的意味要鑽進來。我皺眉推搡著他,可是這種拒絕卻加深了他的怒意,尖利的牙齒咬得我生疼,我只能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他這才頹然倒在我身上,用力吸氣。

  「何落凡,我討厭你這樣!我有若薰了!你為什麼要這樣!我不想跟你連朋友都做不成,你對我也很重要的啊。」

  「朋友?你怎麼那麼天真?」何落凡譏諷地抬起臉,「我對你好,只是想得到你,什麼時候是你的朋友了?」

  我急得全身發抖,手裡還捏著他塞的錢,只覺得抖得捏不住,用力砸在他身上:「我不要!何落凡我們不是朋友,那麼從今天起我們劃清界限!絕交!」

  說完我跑下車,太陽穴一突一突地疼,嘴唇也一突一突地疼。

  可是我已經顧不上這些,跑回若薰住的地方,鑰匙還藏在門口的腳毯下麵.我激動得連鑰匙都捏不穩,只是怎麼努力都插不進鑰匙孔,急得滿身是汗。我幾乎是跪在門口找那個小小的鎖眼,這次我發現了,原來鎖被換掉了。

  「幸小姐,怎麼了嗎?」背後傳來個和氣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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