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再不相愛就老了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落……落凡……」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挺高興地笑了,胡亂揉了一把我的頭髮說:「挺好,腦子沒燒壞。」

  我的燒已經退了,不知道他怎麼跟母親說的,母親對他態度挺和氣,一口一個何老師。何落凡特有禮貌地說,我是阿萱學校的老師,你就叫我落凡就行了。普通的老師怎麼會大過年從北京跑過來看我,母親不傻,但是她看似挺喜歡何落凡,這種態度讓我有點莫名其妙。

  在計程車上我問何落凡:「你怎麼跟我媽說的?」

  「我說我是你老師,來長沙玩順便看看你。」

  「我都不信,她能信才怪。」我歎口氣,「我媽八成把你當成我男朋友了。」

  「你昨晚還不是也把我當男朋友用了。」他把頭扭一邊,「不知道是誰厚臉皮,拉著我的手不放。」

  我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專心看窗外。計程車停在神農大酒店,他在醫院待了半夜,洗澡換衣服的空檔,我竟躺在沙發上看著雜誌睡著了。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眼前一顆黑黝黝的腦袋,還散著洗髮精的香氣,竟是趴床邊睡過去。

  我一動他就醒了,半眯著眼睛不清醒地看著我,頗有點天真的味道。

  「……小孩兒?」

  「對不起,我竟然睡著了,你上來睡吧,我買點東西去給你吃。」我從床上爬下去,去沙發上拿外套。何落凡徹底清醒過來,看了看牆上的鐘錶,上午十點半,也快到了吃中飯的時候。

  「不用,我不累,我去洗把臉,我們出去吃。」

  我「哦」了一聲,其實何落凡關心我,我都是知道的。他從國外回來聽見潛規則的傳聞,又聽說我打人被開除了。我的手機關機,他跑去宿舍找藍冰她們打聽我家裡的電話和住址。藍冰不肯說,他就一遍一遍的圍追堵截的問。

  我跟他什麼都不是,不是情人的話,那連朋友都不是。

  過年街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商場像是不要錢一樣,吃飯的地方也是爆滿。我突然想到學校後面的巷子裡有家小飯店,只怕沒開張,沒想到運氣不錯。老闆坐在門口支了張桌子跟隔壁小賣部的老闆打橋牌,卻是掛了營業的牌子。

  見來了客人,老闆忙起身張羅著拿菜單,我隨口喊著:「梁總,不用看單子了,老三樣兒。」

  老闆姓梁,大半個學校的人都知道,他這裡的菜價格公道味道也好。這所謂的「老三樣」是他這裡的招牌菜,也只有熟客才知道。

  「我瞧著你面生,畢業幾年了吧?」

  「四年了。」

  「怪不得呢,現在那些孩子早就不叫梁總了。」

  老闆說著便去做菜,胖胖的老闆娘送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碟酸蘿蔔。何落凡倒沒嫌棄,吃著花生米就粗茶,問著:「你以前經常來這裡?什麼是老三樣?」

  「老三樣是紅燒肉,醬椒魚頭,還有辣椒炒肉。以前我們經常來這裡吃飯,對面還有個蒸菜館,後來老闆回了常德,店子就關了。我有個朋友很喜歡吃那家店子裡的蒸蛋的,可惜。」

  還有那裡的豆角炒茄子,我跟若薰每次都要點。只是現在對面的門關著,牆上寫了個大大的「拆」字。

  這一趟街都要拆了,有開發商買了這塊地皮,聽說要建成小商品街。

  菜上得很快,何落凡不習慣吃辣,一吃眼睛鼻子全紅了,眼瞳是墨綠色,乍眼看上去就是紅紅綠綠的一片,很喜慶。我不知道不覺心情好起來,幾乎吃了整盤的魚頭,他則解決了那碗油汪汪的茄子。

  我壞心的問:「好吃嗎?」

  沒想到他瞪我一眼,說得卻一本正經:「不太糟。」

  我便哈哈笑起來,他憤憤起身結帳。

  其實這個城市並不大,兜兜轉轉,有些人卻總也遇不到。而不想遇見的人卻無處不在似的,跟宿命一般。我與何落凡吃過飯便打車去了湘江邊。冷風一刀一刀的吹,我正問著他什麼時候回北京,何落凡說明天。

  關於道歉的話,他始終都沒有說。

  他心裡一定是有歉意的,可是說到嘴邊一定是,都怪你,要不是你出手打人能有今天?他說不出好話,所以不說話也是一種仁慈。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還回北京嗎?」

  「嗯,我在那家道館做得很好,準備回去專職。」

  「那就好。」我笑了笑,突然又聽他問:「以後我打電話一定要接。」

  「好,反正每次都絕交不了。」我想,跟何落凡說不定也是糾纏不清的孽緣,這個妖孽若是上天派來滅掉我的,我也是逃不掉。

  何落凡這次挺滿意,好心地將脖子裡的灰藍色圍巾摘下來往我的脖子裡繞。圍巾上還帶著他的體溫,還有剃須水的香味,非常的好聞。

  然而就是這時,我看見了夏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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