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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蘇素第一次看到他的字，很有風骨，洋洋灑灑，就如同他的人，輪廓分明，冷淡，不拖泥帶水。 　　"這裡是一千字，拿去！"顧白馬臭著他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兩指尖夾著一封信，眼睛看也不看蘇素。 　　蘇素一把抱住情書，得意大笑，激動得手舞足蹈。 　　然後，展開情書，笑成顛瘋狀態…… 　　讀了三行，突然囧住，為什麼內容非常的熟悉？蘇同學擦擦眼睛，又看了幾遍，終於確定，顧小白馬採取了非暴力不合作態度。因為情書的內容就是蘇素同學每天情書的摘抄，情書的底端用小楷端正地寫著：如有雷同，實屬巧合。字裡行間都帶著嘲諷，仿佛顧小白馬臉上經常帶著的不屑笑容。 　　翠絲同學看見蘇素滿臉便秘狀，忍不住也探過頭來看，剛瞄了兩眼，就大叫："素啊，他居然連名字也沒有寫。" 　　蘇同學冷冷地翻白眼，將拳頭捏得格裡格拉響。 　　心裡更加悲涼，是啊，情書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顧小白馬的名字。他簡直太囂張，太張狂，太太太…… 　　顧小白馬，你居然頂風而上，太太太……有男人味了！蘇同學滿眼紅心，對他的愛意更勝以往。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在這一刹那，蘇同學頓悟。 　　中午第一遍午間休息鈴聲響起的時候，顧連城同學正伏在教室外的欄杆上遠眺，微風撫面，將他柔順的髮絲給輕輕帶了起來，甚至有幾綹滑過他光潔的額頭，斜斜地垂在耳際。他眼光深邃而迷離，若有所思地看向樓下的噴水池。 　　身旁不停地有著小女生射來的目光，以及小聲的詠歎。 　　"你看你看，顧連城沉思的時候，真是別有一番韻味啊！眼睛真深邃，像汪湖水……" 　　"不對，那是天上的星星，閃亮晶瑩……" 　　"我覺得他出彩的不是眼睛，而是那與眾不同的眼神！" 　　…… 　　讚美之詞紛紛湧過來，顧小白馬都無動於衷。只有最後一句評論成功地吸引住他的注意力，那聲音不大不小，順著微風，恰巧飄進他的耳朵，"啊，帥哥總是有了歸宿。你們聽過沒有，他正在追求同年級的女生。" 　　身邊的議論頓時消失，許久以後，才有個怏怏然的聲音，小聲而失望，"是啊，他的情書都貼在了學校的壁報欄上。如果不是對照著黑板報上他的字，我幾乎以為有人在惡作劇……" 　　顧小白馬立刻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吞了口唾沫，心跳驟然加速，外加口乾舌燥。不祥的預感，來了，來了，又來了…… 　　歎息片刻，他決絕轉身，一路的怒氣衝衝。 　　從二樓到學校公眾的黑板報需要七分鐘，顧小白馬卻只用了三分鐘，剛下樓梯，就看見不遠處的壁報前圍滿了議論紛紛的同學。 　　剛瞄了一眼黑板，顧小白馬的心就落到了地底。在黑板報的正中間，畫著顆閃亮的紅心，紅心的正中，端端正正貼著張情書。所有曖昧的詞語都用紅筆勾出，那滿紙好看的字跡被記號筆描上了花邊。信紙的最下方，不知道是被誰用很醜的字體誇張而招搖的寫著三個字，正是自己的大名--顧連城。 　　他的頭一下子大如鬥翁，呆立在黑板報前。 　　"顧同學，你看貼得可好。"蘇素的眼睛眯成了月芽，心裡甜絲絲的。 　　"好好好，很強大！！！"翠絲同學一旁鼓掌，面色潮紅，激動遠遠超過兩當事人。 　　眾人眼光都落在顧小白馬身上，想從他身上看出一絲窘迫。不料顧小白馬已經恢復了平靜，聲音淡淡的，異常鎮定。他抱臂冷笑，"蘇同學，你等著老師叫家長吧。" 　　高中是什麼地方？清心寡欲的高中，號稱尼姑和尚合併同類項。這麼肆無忌憚的瘋狂貼情書，就算他不去告狀，自然有人代勞。估計不久以後就要被和諧了。 　　顧小白馬已經感覺不到恐怖和無奈，滿心的羞憤中帶著絲不為自己所知的情緒，眼睛滿是恨意地看向蘇素，面上卻沒有一絲表情，分不清是指責還是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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