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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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販毒? 販毒! 我沒有辦法把這兩個字和Jamfer聯繫起來,但是我卻回想到Jamfer手臂上的密密麻麻的針孔,這是不爭的事實。就算我一百個不願意承認,它也總會舉著事實的旗幟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根本無力去反駁。 我心口一陣疼痛,還來不及按急救鈴我就這麼昏了過去。 我從來沒想過一個人昏迷的時候是需要那麼多的力氣才能掙扎著醒過來的,我和夢魘糾纏了很久才終於恢復到正常的思路,然後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一切照舊如此,Jamfer的手機依然關機,小皮下落不明,員警鋥鋥有亮的嗓音回蕩在耳邊,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昏迷不能帶走的。 那個年輕醫生站在我床邊,擔憂地看著我,我也這麼看著他,然後我說,請幫我打電話叫我朋友來,好嗎? 醫生很順從地接過我的手機,找到蕭逸的號碼,然後撥了出去,我微笑著向他表示謝意,他搖搖頭然後走了出去。 蕭逸來得很快,我看見他一臉擔憂的樣子闖進門來就心疼得直想哭。我想我是個多麼讓人傷神的孩子啊,我的事為什麼總要去麻煩別人呢? 蕭逸說怎麼了怎麼小布?醫生說你又暈了?到底怎麼了? 我看出他眼裡的關切,可是我覺得沒有辦法開口,蕭逸如果知道Jamfer是個毒犯的話,他又會怎樣看我呢?這樣一個跟毒犯同居那麼久的女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好苗子吧! 可是蕭逸沒有這麼做,至少在我看來他沒有表露出多少鄙視和嫌棄。他皺著好看的眉毛,然後輕輕地抱了抱我,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小布,一切都會過去的,你別怕,我會一直保護你。」 第二天我就強行要出院,醫生和蕭逸都無奈地看著我,可是我卻像是八頭鐵牛都拉不回來的架勢往外沖。僵持了很久,醫生示意我安靜一下,然後拉著蕭逸走到門外,掩上門。他們說什麼,我一句都聽不見。 但是我預感到了,是我的身體出了狀況。 我沒有勇氣去偷聽他們的談話,現在我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Jamfer,讓他自首。這樣,或許我們還能有可以期待的將來,不然的話,我怕是再也沒有和他見面的機會了。 我偷偷換好衣服,輕手輕腳地打開門朝外看了看,醫生和蕭逸在走廊的拐角處說著些什麼,兩個人都背對著我,我背上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院。 然而出了醫院,我又再度陷入了迷惘的狀態,我發現我根本不知道Jamfer的下落,他現在在哪?跟什麼人在一起?在做什麼?販毒?還是畏罪潛逃?這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得而知。我坐在計程車上讓司機漫無目的地載著我開來開去,到最後司機終於憋不住地問我,「小姐,你到底要去哪?我們都已經繞了三、四,圈了!」 我心裡正煩著,對著他大叫,「你急什麼急!我又不是不付錢!」 司機忿忿地罵了幾句,把車開得賊慢,還掏出手機褒起了電話粥。 我喊了一聲「停車!」,然後隨手從包裡抄出一張百元大鈔就朝他身上丟去,順便甩給他一句,「問候你媽。」 我剛下車,手機就拼命地響了起來,我一看來電顯示,是蕭逸的號碼,我按掉,然後關機。 對不起,蕭逸。但是有些事誰都幫不了我。我在心裡嘀咕。 我在外面轉了一圈,都沒有想到Jamfer會在哪裡,我想他應該不在上海吧,我這才發現自己對他竟然一無所知,包括他的身世他的家庭背景他在外面開的公司到底是做什麼的,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所擁有的對於Jamfer的記憶只限於他清澈得可以倒出藍天白雲可以感化我的純淨眼神,還有他均勻的呼吸,他的寵溺我時的表情……然而,這些都是我所能看到的所能觸摸的,關於他的生活,我真的是一點都不瞭解。 我很餓很累,但是我還是在走,我沒有辦法停下來,我怕我一停下腳步就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在幹什麼,想幹什麼了。 迷迷糊糊中我走到了Jamfer的樓下,然後掏出手機打上去,電話鈴不出所料的響起,但是依舊沒人接聽。我掛上電話嘲笑自己的愚蠢,Jamfer又不在家,怎麼可能會有人聽電話。我想我真的是被事實擊倒了,帶著無法掙扎的痛慢慢的倒下去,我希翼中的能攙扶我肩膀的手臂最終還是沒有出現。 我坐在臺階上,我想Jamfer總會回來的,我一定能等到他回來的。 然而我最先看見的不是Jamfer也不是小皮,而是蕭逸。他兩隻眼睛呆呆地望著我然後朝我走過來。 我先哭的,緊接著是蕭逸,他蹲下來看著我,然後忽然很緊地抱住我,他說,「小布,你跑哪裡去了,真的急死我了!」 我倒在蕭逸的懷裡貪婪地吸取他的溫度,我說蕭逸我好冷,我好冷,你抱抱我。 蕭逸抱著我一直沒有放開,我伏在他的胸口聽到裡面有心臟踏實的跳動聲,我就一下子覺得心安了。 「小布,會有辦法的,Jamfer不會有事的。」 我抬起頭,眼淚已經讓我的視線模糊不清了,可是我仍然眨著腫腫的眼睛問他,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蕭逸一遍遍地點頭,他說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一晃而逝的傷痛。 這是個不曾料到的結局 事實證明蕭逸說的話真的只是為了安撫我,因為沒過多久我就接到局裡的電話要我去公安部門一趟,說是已經找到了Jamfer和小皮,他們已經被正式拘留了。 聽到消息之後我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以承受,這些天來的心神俱憊已經使我徹底地麻木了,似乎我只是開始等待,等待一個結局。 見面室裡,我看到了許久不見的Jamfer,他耷拉著腦袋,臉色很蒼白,看到我的時候他難過得抬不起頭來。我想抱抱他,但是獄警示意我不要越過間隔的底線,我們就這麼面對面,看著彼此,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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