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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我一震,削蘋果的刀子從我的食指上劃過去,並沒有多少痛,但是我卻哭了。

  「怎麼了?小布。哎呀,你手流血了。快點過來,我幫你包一下!」Paper急急地叫我。

  我沒有回應她,我只是在想,是啊,這麼多天,在我最困難最需要人支撐我的時候,那個以前一臉溫柔說愛我愛得死心蹋地的男人,Jamfer,為什麼不在我身邊呢?該陪我的人應該是他,為什麼會是蕭逸呢?

  「小布,你跟Jamfer吵架了?」

  「沒……沒事的……他去了外地做生意,我來澳大利亞的時候就給他打過電話,他要我好好陪你。」我不敢看Paper的眼睛,怕下一秒就會哭出聲來。

  「小布,你好像很不快樂的樣子。」

  我轉過身偷偷擦掉眼淚,這時候門開了,蕭逸拎著兩個袋袋,就這麼站在我面前,他驚訝地看著我的臉,但是什麼都沒說,然後他放下袋袋,轉身走出病房,過了一分鐘,手裡拿著創可貼走了進來,替我把手指頭包好。

  整個過程,誰都沒有說話。

  「好了,血已經止住了,開飯吧。」蕭逸忽然間又笑了出來,麻利地把我們的午飯一份份的分好,端到我跟Paper的面前,「吃吧,冷了就得重新再買了。我可不願意再去跟那個只會大洋洲英語的老頭買東西了。」

  我看看Paper,她也在看我,並對我露出一個很大的微笑,很漂亮,也很明亮。

  那以後的幾天,我和蕭逸每天都會來醫院陪Paper,給她買了很多寶寶的大頭畫,Paper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臉色也開始紅潤起來,我跟蕭逸都感到很開心,有時候都會互相彼此看著彼此,就咧出一個微笑來。

  然而Jamfer的電話始終都沒打來,從我第一天到澳大利亞開始,整整兩個月。不過讓我感到不安的是,我居然沒有一點失落,甚至我開始喜歡了在澳大利亞的生活,每天每天都有很多的笑聲,不會再一個人面對一個若大的屋子,在每個暴風雨的晚上難以入眠了。

  「Paper,回上海去吧,我們像以前那樣在一起。」一天,我心血來潮的跟Paper說。

  「回上海?……」Paper輕聲地說了一遍。

  「嗯。跟我們一起回去吧,你一個人留在這兒我不放心。」

  Paper默默地考慮了半天,然後點點頭。我如釋重負的笑了。我想回到上海的話,Paper很多關於和丹尼在一起生活的快樂美好的回憶就會慢慢地被藏進角落裡,這樣對Paper的身體好,也對她肚子裡的寶寶好。

  離開澳大利亞的那天,我和蕭逸帶著Paper來到丹尼的墓前,Paper的眼圈紅紅的,但是她卻堅強地沒有哭出來,她只是用手順著墓碑上刻著的丹尼的名字一路向下,最後停在丹尼微笑的照片上,我聽見她說,「親愛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寶寶,你在天堂,一定要看著我們,快樂幸福地生活下去。丹尼,我是多麼地愛你。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就是你。」然後她輕輕俯身親吻了丹尼的相片,最後轉身離開。

  陽光暖暖地照下來,落到灰白色的大理石上,墓碑周圍開出的小小的雛菊簇擁在一起,我想,這個冬天很快就會過去了。

  回到上海後,我把原來租的小屋換成了二室一廳的大房子,然後Paper就順理成章地住了進來,我每天下班都能看到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的Paper站在明亮的露臺上朝我微笑。

  我沒事的時候就經常和Paper坐在桔黃色的宜家大沙發裡想寶寶的模樣,我跟Paper說,混血兒最聰明了!又漂亮又機靈!Paper總是會說我崇洋媚外,然後我會呵呵呵地傻笑。

  蕭逸時不時地會光顧我的房子,帶很多很多嬰兒用品,就像是他要做爸爸了似的。每次看到他大包小包地擠進門,我就覺得特好笑。Paper有時候會和我聊起蕭逸,她說小布,我敢肯定,這個男人是喜歡你的。每到這時,我總是低下頭不說話,我想喜歡和不喜歡的定義到底有什麼區別呢?然後我就會想起很久很久沒有找過我的Jamfer。

  這是我和Jamfer除那次分手之後第二次長時間分離了,沒有一個消息,也沒有一個電話,我有時居然會忘記他的存在,而蕭逸的樣子卻越來越多地盤旋在我的眼前,我偶爾會想起那個夢,我和蕭逸最後結婚的夢,還恍惚記得那時的我笑得特別特別開心,那種自由自在忘乎所以的笑,是和Jamfer在一起時的快樂所不同的。

  雲淡風清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Paper懷孕已經快六個月了,她每天都在練孕婦的瑜珈,所以體形依舊很美,心情也顯得很開朗,我經常陪她去逛嬰兒商場,看到那些年輕的父母抱著還不會走路的小孩子的時候,她的眼神裡會有一絲別樣的渴望,我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我從來不會點破,我知道這種傷口只有靠她自己才能夠痊癒,別人是幫不了她的,我也一樣。讓我感到高興的是Paper並沒有表現出脆弱的姿態,她的堅強和韌勁在丹尼的離開之後顯山露水起來,仿佛是告別了父母羽翼的小雛一樣,開始像模像樣地飛翔。我看著一天天恢復精神的Paper,心情也變得異常的明朗。

  §26.還給不給我太平日子過了!!!?

  讓我徹底依賴上蕭逸的是一個下雨天,也是在這天,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的第二個打擊,天空中轟鳴的閃電獵獵地劈進我的心中,那一刻,天崩地裂。

  事情發生的那天一早,整片天空都飄著令人寒顫的烏雲,密密層層地壓下來,悶得讓人透不過氣。

  我出門上班的時候,Paper還沒醒,似乎隨著孩子在她肚子裡的成長,她開始變得慵懶起來,經常睡到午後。我替她準備好早餐之後輕輕關上門,到路邊等蕭逸的車子。

  等了一會兒後,蕭逸來電話說今天路上堵,要我再等等。我忙回答說沒關係沒關係,你開車悠著點,反正遲到也沒什麼大礙。掛了電話後,我的人整個開始發抖,在我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就一下子眼前一黑,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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