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夢(31)_趙洛瑤

三十一

　　攔住了他，冷冷地問。

　　沒有回答，只是再次看向狄罌語的時候，聽夏疑惑的目光開始透出隱隱的蔭翳。

　　"忘記我了嗎？"看著他這樣的表情，狄罌語忽然沒來由地生起氣來，"真是貴人多忘事啊，白天你瘋狂找那個賤人的時候，可是我告訴你的呢……"

　　"啪！！！"

　　清脆的巴掌聲。這是狄罌語從小到大挨過的第一個耳光。

　　"注意你的措辭，有些形容詞留給自己可以，但不適合亂用，尤其是，不要用在她身上。"

　　驚詫地捂著臉，聽著他用漫不經心的語氣發出的那些冰冷的聲音，狄罌語忽然很想笑："呵呵，打女人？媒體眼裡優雅的莫聽夏竟然打女人？傳出去真不知道是什麼效果呢？"

　　"隨便。"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眼神卻在下一秒裡認真起來，"只要她沒事就可以。"

　　"呵，演技真的很好。不過，真以為所有人都不知道你以前是怎樣的嗎？裝什麼深情啊，看著都噁心！！！"

　　"哦？很瞭解我嗎？"桀驁的唇畔綻放起一抹輕笑，邪惡且充滿夜的味道，與白天裡對著狄千雪微笑的陽光少年判若兩人。

　　狄罌語望著他，眼神忽然有些癡。白天時光燦的他，夜晚裡陰暗的他，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莫聽夏？應該是現在的這個吧。或許，那個有著美好笑容的男子，只是因為某個特別的人而特別出現的。

　　"瞭解我的話一切可以更簡單。"他用輕柔的語氣說，笑容一點點地在臉上擴張，"忘記在這裡見過我，不然，我是不介意讓你消失的。"

　　說完，慵懶冷漠地看了她最後一眼，然後再次邁動腳步。

　　"威脅嗎？"狄罌語問。

　　"不。是警告。"帶著笑意的答案。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聽夏這樣對她說。

　　然後，她轉過身，看著他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到那棵很靠近狄千雪房間窗戶的老槐樹下。她看著他，帶著跟白天時一樣的微笑爬上那棵樹，跳進那間狄家最破的屋子。

　　"你可以嗎？"

　　可以嗎？可以讓那個比任何人都習慣冷笑的狄千雪愛上你嗎？如果可以，罌玄或許就能夠解脫了吧。

　　狄罌語望著他消失的身影輕輕地問。然後，轉身走進了狄宅，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沒有告訴任何人有關聽夏私闖狄宅的事情，當然，理由不可能是聽夏的那個警告，而是在她的心裡，第一次出現了一種迷惘，一種很不確定卻在思索時有喜悅感覺的迷惘。

　　"……我很想你。"

　　"罌嵐哥哥，千雪也很想你……"

　　"真的嗎？千雪很想我嗎？"

　　"當然，這個世界上，只有罌嵐哥哥是值得我想念的人……"

　　"……"

　　"……不要離開，求你，不要離開……"

　　"……"

　　"罌嵐哥哥……"

　　"……不要走！！！"

　　掙扎著坐起來，淚眼朦朧地望著眼前對自己微笑的人。

　　"罌嵐哥哥！！！"哭喊著撲進那個人的懷抱，"千雪好想你，罌嵐哥哥，不要走，不要再離開千雪了……"

　　如同記憶中一樣溫暖的懷抱，狄千雪盡情地流著淚。那個人，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攬著她的身體，另一隻手則疼惜地撫摸著她的頭，像安慰小孩子一樣地安慰著她。

　　"哭吧，哭完以後就再也不會有眼淚了，我會好好守著你的，永遠都不會再讓你難過了。"

　　溫柔的聲音，低緩地在她耳邊流淌。

　　"真的嗎？"

　　狄千雪慢慢地抬起頭，抹掉了眼裡所有的淚。

　　她想看清他，然後，她看見了那個鼻青臉腫、眼睛通紅的少年。然後，她用力推開了他，用力地甩了他一記耳光："莫聽夏？！……為什麼要冒充他跟我說話？！"

　　"只要能讓你不再難過，我是誰都可以。趙錢孫裡、周吳鄭王，都無所謂，你開心就好。"

　　聽夏凝視著狄千雪，雖然臉上有很多的傷，但他依然堅持著對狄千雪微笑，很好看很認真的微笑。

　　狄千雪怔怔地看著他，好久以後，她忽然皺起了眉頭："你的臉怎麼搞的？"

　　"我的臉？怎麼？不帥了嗎？"聽夏佯裝成緊張的樣子，急急忙忙地跑到梳粧檯前，對著鏡子上下左右一頓猛照，"沒有啊，還是很帥啊？不，應該說還是帥得那樣獨一無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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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夏這麼說的時候，整個人又再次地嬉皮笑臉了起來。走回床邊，裝成一副大人安撫小孩的樣子撫摸著狄千雪的頭："放心啦，我就算毀容也還是最帥最酷最讓人百看不厭的，我這張爭氣的臉啊，是絕對不會給你見異思遷的機會的！！！"

　　"是啊是啊，這張臉呀，不知挨了人家多少拳，腫得跟沙包一樣，還五顏六色的，真是爭氣啊！！！"

　　"靠！！！我比那傢伙強多了，他多挨了我八拳九腳一個頭炮，我保證他現在肯定比我頭大！！！"顯然地，聽夏對於狄千雪的奚落很是不滿，她的話音剛結束他便迫不及待地開始為自己的英勇平反，"要不是他第一拳打過來的時候我大意了，我才不會像現在這麼慘呢！！！"

　　憤憤地說著。的確，那至關重要的第一拳啊，他就是沒在意，結果沒想到那猩猩還真有兩下子，要不是他從小就開始練武，今天肯定廢在那猩猩手裡了。

　　"我明明看到很多人陪著你啊，而且你家的隨護都在，他怎麼可能打到你呢？"

　　"說好了單挑的啊，我怎麼可能丟臉到讓人幫忙呢。而且我就是要自己打敗他，我要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只有我自己，只要我沒倒下，就別他媽有人想跟我爭你！！！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什麼叫明明看到很多人陪著我？"

　　"沒，沒什麼啦。"

　　"你……"聽夏看著支支吾吾的狄千雪，忽然輕輕地笑了起來，"嘿嘿，是因為有事所以才離開的對不對？其實你還是有一點點在乎我的，是不是？"

　　"沒有，我才不會在乎你。"

　　"口是心非！"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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