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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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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帆離開後,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門旅行了。雖然陶倩也曾經邀請我陪她去世界各地出差,但是我總覺得身邊像是少了什麼一樣。那種從心底淡淡泛起來的傷感和孤單,會讓我喪失品味風景的心情。 但是這個週末,我真的跟曦他們出來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羅亞霖,還有慶東附院,全都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也許這次和他們一起出來,真的能讓我那顆疲倦的心稍稍放鬆一下。而且自從出了那件事情之後,我還沒見過陶倩,更想趁這個機會,好好地跟她道歉一下。 不過,好像這個願望好難達成啊! 熱熱鬧鬧的一群人坐滿了一大車,宇文曦和洛楓、修齊坐在車子的前半部,陶倩和關以哲坐在我的身前,只有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坐在最後面的座位上。雖然陶倩就在前面,可是她身邊的關以哲一直在跟她撒嬌吵鬧,她根本沒有機會轉過身來陪我好好聊聊。 我有些懶懶地坐在靠窗邊的位子上,一邊聽著陶倩和以哲說話,一邊閑閑地望著窗外的風景。 這是一條非常寬闊的大路,路邊種滿了高大而挺拔的胡楊樹。即使現在已經到了微冷的深秋,路旁高大的胡楊樹上卻依然枝繁葉茂,高大青蔥。 其實我是不認識這種胡楊樹的,「胡楊」這兩個字,還是帆告訴我的。 那一次,我們也是同行,要去外市的一位朋友家,路上卻因為一件小事而爭吵起來,我只盯著窗邊的風景一點兒也不想理他。 「恩瑜,你知道路邊的樹叫什麼名字嗎?」他突然拉拉我的衣角。 帆每次和我吵架後都不會道歉,只會顧左右而言他地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回頭白他一眼,撅起嘴巴胡亂回道:「不就是楊樹嘛!」 「它們雖然也是楊樹的一種,但卻不是普通的楊樹。它們的名字叫『胡楊』,是一種生命力非常頑強的樹,即使在世上最荒蕪、最貧瘠、最惡劣的荒漠中,也能堅毅地生長幾百年而不枯萎。所以古時代的胡人都把這種楊樹奉為天神的圖騰,只要胡楊不倒,生命便不會停止。」他坐在我的身邊,一邊看著窗外掠過的高大胡楊,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也忍不住轉過臉去看著他,帆的目光中盛滿了燦爛的光華,就像一顆永遠璀璨的琉璃,綻放著那些我讀不懂,卻又永遠都羡慕的光芒。 「你又騙我。」我對著他扁嘴。 他是歷史系的高才生,對那些什麼野史正史都是信手拈來。可是有時候他也會淘氣,常常故意說些錯誤的事情來逗弄我。 「我沒有。」但是這一次,帆的目光突然認真起來,「西夏時代的胡人,死後都會用胡楊木打造棺木,也希望埋葬在胡楊樹下,聽說這樣可以使靈魂附在千年不死的胡楊樹上得以永生。所以胡楊在沙漠裡,就是堅毅的代名詞,也是人們在困苦的環境下對生的渴望。恩瑜,如果有一天我先死了,你也把我埋在胡楊樹下吧,那樣我也可以把靈魂附在胡楊樹上,如果你看到胡楊在向你擺動葉子,那一定是我,在向你揮手。」 啊!不可以再想下去了。 我的心頭突然重重地一緊。 就是在那次出行後,帆就永遠地離開了我。他的棺木就用了他最喜歡的胡楊木,他的安息之處,就在他希望的胡楊樹下。 也許在冥冥之中,人真的對自己的未來是有感應的?但是如果我真的能感應到那天帆會出事,那麼我寧願自己去代替他,也絕對不會就讓他那樣離開了我。 路邊的胡楊樹在秋風中沙沙作響,難道真的是他,在向我招手和呼喚嗎? 帆…… 「喂!又在胡思亂想?」 突然有個人在我的身邊坐下,還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我嚇了一跳,回過頭去看她。 是陶倩,也只有這個丫頭才會對我這麼大大咧咧的。 「沒有,我哪有在亂想。」我勉強對她微笑,還伸手抹了一下眼睛,不想讓她發現自己眼角的淚光。 「還騙我,眼圈都紅了。」陶倩拉著我的手,「你又在想……」 「陶陶!」我伸手按住她。 她立刻乖乖地閉上嘴巴,什麼都不說了。 這還是從那天出事後,我第一次見到陶倩。她似乎也同樣收斂了不少,滿頭的五彩絲帶都消失不見了,著裝也不再那麼火辣,而是換上了一身秀氣的滾著蕾絲邊的寶藍色小西裝,看起來真是淑女了不少。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的事情,害得她也跟著受到了責罰。 「陶陶,對不起。」我有些抱歉地對她說道。 「你怎麼了?道什麼歉?」陶倩奇怪地看著我。 「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一定也受了很多責罰吧?」我有些歉意地看著她。 「啊,你是說那天啊。」陶倩的臉上浮起一抹笑容,「那天的事情都過去了,你還記著它幹什麼。再說又不是你的錯,而且受罰最重的不是我,是曦。你要道歉的話應該跟他說才對。我已經忘記了,你也別再放在心上了。再說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挨一頓罵又算什麼。」 心直口快的陶倩,總是能讓七上八下的我立刻就覺得安心不少。 「謝謝你,陶陶。」我還是覺得挺內疚的。 害得曦挨了打,害得他們三個人跟著打掃大樓,還害得陶倩也受了罰。這讓我怎麼能過意得去呢? 「行了,你要真的想謝謝我,就快點安下心來找個男朋友吧。」陶倩突然伸手拍拍我,「我聽說那個羅醫生跟你表白了?你怎麼沒接受?」 暈,這個八卦陶陶,她就算人不在我身邊,耳朵也永遠都在的。 「是宇文曦告訴你的嗎?」我有些奇怪地問。 那天晚上我和宇文曦還有羅亞霖發生了那麼奇怪的事情,他總不會回去之後就把這件事情告訴陶倩了吧。 「當然不是。怎麼,曦也知道了?」陶倩瞪大眼睛看著我。 天,我自己給自己挖坑了。 「不是的,只是他那天晚上去看病,偶爾遇到……」完了,越描越黑了。 「別管誰告訴我的,恩瑜,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難道真的要一輩子這樣獨身下去?」陶倩認真地看著我。 我也認真地看著她,還認真地點點頭。 「不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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