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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26、不進則退

  卷爾怎麼也沒想到,同這個小海龜的見面,竟然被精心安排成一樁驚喜,在她下火車的時候迎面砸了過來。

  「等你的?」不是高莫視力好,實在是很少見到有人在月臺上舉著這麼大一個牌子,何況上書「陸卷爾」三個大字,紅得刺眼。

  車還在緩慢地向前蹭動中,原本不急著下車的陸卷爾同學,背上包,拉起箱子,「咱們能到別的車廂下車不?」那可憐勁兒,任誰也不能忍心搖頭。所以高莫儘管知道各個車廂相通的門很可能已經鎖閉,還是沒有異議地跟著她逆著人流擠了過去。

  擠來擠去的結果,就是兩個人成了這節車廂最後下車的乘客,卻沒有辦法躲開恭候在下面的那位同志。卷爾其實並沒有看清楚舉牌人的長相,絕對不是以貌取人,隨便嫌棄別人,她只是下意識地對這種超出常理的誇張行為選擇了躲避。

  「你好,我是陸卷爾。」卷爾眼見著對方拿起電話,要換另外一招找人,忙迎上去。

  「你好,我是曲東光。」他牌子不撒手,可好歹空出來一隻手跟卷爾握手,笑容滿面,「我還以為你已經下車先走了呢,接不到你,我可要慘。我爸說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到宿舍。」

  有問題,有問題。看起來很正常的人非做出超出常理的事情,自然不是他有問題,就是他的精神的確有問題。她望向高莫,高莫給了她一個少安勿躁的眼神。

  「叔叔太客氣了,我在這兒上學那麼多年,其實用不著接的。」

  「我爸說了,你自己擠地鐵公車哪有坐車舒服,讓你一定不要拿我當外人。」

  這一句話,把卷爾嘴邊的話生生地頂了回去。敢情兒出國一年,中國話都說不俐落了,得靠重複他爸爸說了什麼來表達。

  「你好,我是高莫。我們東西不少,麻煩你了。」高莫說完,把最大的一個包遞到曲東光手裡,真是毫不客氣。

  但是當這個曲東光以不熟悉路為藉口,帶著他們在A市城裡面繞了將近四個小時後,卷爾才知道真正不客氣的絕對不是她跟高莫。

  「怎麼這麼晚,我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呢。」範菁芒對著電腦忙活著,手不停,口也不停。

  「高莫要是再不出手,我今天真回不來了。」卷爾坐在她們倆合買的沙發上大喘著氣。她一半是累的,另一半是氣的。高莫堅持由他來開車,先送卷爾回來,這樣她才得以脫身。至於他們倆怎麼回去,就不得而知了。

  聽卷爾講了個大概,範菁芒感興趣地回頭,「這個曲東光,玩這個,太過分了。」

  「估計是怕一點點小意思,我領會不了。」卷爾想起那個在後座上陪了她一路的那個大牌子,「他高估了我的承受能力。」

  卷爾決定在媽媽提起這個人的時候,完全不接話。不論他的用意是什麼,她不想做任何配合。這個人幼稚得可惡,在她的生命裡應該只會出現一下而已,繞繞路也就消失了。

  卷爾正收拾呢,隔壁的劉璐就來找她們吃飯了。

  「我先不去了,一會兒還要出去。」卷爾打算在宿舍等丁未的電話,他答應沒事的話一起吃晚飯。

  屋子裡沒有其他人,卷爾沒辦法繼續收拾下去,她發現她總是拿著一件東西在轉圈。是不是該先去洗洗臉,打扮一下?手機應該放在哪裡?放得遠了,怕聽不到鈴聲;貼身放著,會加劇她緊張的情緒。她看來看去,還是把音量調到最小,擺在書架上。她跑出去洗臉,又很快地跑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跑得太急了,坐下來好一會兒,心跳還是快得不受控制。

  由於不知道丁未人在哪裡,兩個人會約在哪裡,卷爾沒辦法先去附近等。可是也不能就這樣在屋裡等著,這裡交通不是很方便,萬一趕時間的話還要打車。更關鍵的是即使打了車,也未必能趕得上時間。

  「咱們幾點約在哪兒?」卷爾忍不住給丁未發了條短信。

  卷爾等了又等,半個小時過去,他那兒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卷爾懷疑他是不是關機了。她把電話撥過去,竟然通了。

  卷爾聽著電話裡面的音樂聲,真是等他接也不是,掛斷也不是。她正猶豫呢,丁未接起了電話。

  「說,怎麼了?」他的聲音很低,沒有客套,卻讓卷爾覺得特親切。

  「咱們一會兒哪兒見?」

  「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丁未在A市飯店等採訪呢,環境稍微寬鬆點兒,所以手機沒關。但看看時間,找卷爾吃飯看來是不行了,採訪完回台裡做好片子又得是下半夜了。

  「沒事,我等你,反正你也總是要吃飯的。」卷爾不想放棄。離得遠見不到,那是沒辦法,都在一個城市如果還不見面,那就是不肯想辦法。

  「不用等我,有空我再找你。」那邊已經在叫他了,丁未匆匆結束通話。

  一通電話,讓卷爾的心情變得出奇的差。腦子裡先是在想,他為什麼不想見她,後來又想他明明開著手機,為什麼連條短信都不願意回給她?讓她自己想她是永遠想不出答案的。她不願意往壞處想,卻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來給丁未這樣的行為開脫。

  「菁菁,你感覺這種情況,應該是什麼原因呢?」夜裡終於知道這次盼望已久的見面已經絕無可能,她試著求教于範菁芒。她沒有說得太具體,只是把此時的情形描述給範菁芒,她或者有不一樣的看法。

  「這樣啊,兩個人不同步吧。一個太忙,一個太閑,很難調適的。」範菁芒體貼地沒有多問什麼,反而講了她自己的故事給卷爾聽。

  範菁芒的第一個男朋友比她高兩屆,高中畢業後,考到A市。她為了他考了兩年,考上K大,算是追隨而至。但是她大一,他大三,用她的話來形容,已經完全不在一個進度上。他是學導演的,早已開始實習,拍些小片,接觸的人多而雜。他抽煙、喝酒,出入各種場所,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很不適應。最讓她不適應的是她不論什麼時候找他,他都是一副忙得要死的樣子,拽的不行。

  「所以,慢慢就疏遠了,究竟是怎麼分的,我如今都有些記不清了。」

  卷爾聽對面窸窸窣窣的,範菁芒已經下床了,於是打開氣窗,又爬上床。

  「卷爾,我跟趙恒分手了。」

  趙恒是範菁芒的男朋友,是生物系的,長得很帥,關鍵是對她很好。要說硬要挑出什麼毛病,就是對菁菁太好了點兒,也太黏人了些,顯得男子氣不是很足。

  卷爾對趙恒的印象一貫很好,很羡慕他們這麼琴瑟和鳴地總在一起。有時趙恒會待到很晚還不走,但她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妥。一方面範菁芒比較注意,另外一方面她們宿舍的床是那種一體的,上面是床,下面是書桌、衣櫃,卷爾到時間就上床睡覺,塞上耳機,沒覺得有什麼不方便的。相反她總覺著多少算是回報了一些範菁芒慷慨提供的那些方便。

  這樣的模範情侶竟然不聲不響地分手了?!

  冷風已經讓室內的溫度下降了許多,卷爾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點兒發顫,「好突然……」雖然她有很多問題,比如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但她也知道這不是她該打聽的,尤其不該現在問出口。

  「以後,咱們倆做伴吧!」卷爾不知道是不是該出言安慰,想來想去,只覺得她或者會不適應突然一個人。

  趙恒在開學後,就沒再出現,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範菁芒變成了孤家寡人,和卷爾搭伴報了很多的班,學羽毛球、網球和游泳,等等。兩個人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的,倒也不愁課餘時間無事可做。

  卷爾對丁未思念的症狀,並沒有因為忙就緩解下來。偶爾的電話、短信之類的,只能算是飲鴆止渴,除了讓她更加抓心撓肝地惦記之外,沒有一點兒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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