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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卷爾既希望丁未先走,又不是真的那麼希望。希望他能先走是擔心他的身體受不住嚴冬的考驗,不希望他先走是覺得兩個人在路邊一起跳著取暖,一起沖經過的計程車揮手大喊,這些都是甜蜜而有萬般趣味在裡面的。她甚至想沒有車可坐也很好,走回去也算不上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兩個人一起就已經足夠好。

  丁未對於這個陸卷爾常常回憶起的場景印象並不深刻,有時候他懷疑僅有的記憶也是卷爾在不斷的複述中強加給他的。他懷疑他的感官在那麼冷的空氣中已經被凍得失去了知覺,直到兩個人終於擠進了一輛只剩下一個空位的計程車,才有了復蘇的跡象。而這種復蘇,在他把陸卷爾從身上抱起來放到地上、攬住她的腰站起來、聽到她輕輕地喊了一聲"爸"後,就戛然而止了。

  陸艇站在飯店門口看著相攜而來的兩人,面色不悅地點點頭,算是應了卷爾,順帶著同丁未打了個招呼。兩個小的跟在他身後往裡面走,乖乖地保持了很大距離。

  包房裡面的景象迥然不同。羅思繹同卷爾的家人本來就認識,在A市見過,也一起吃過兩次飯,所以跟卷爾的媽媽聊得很愉快。曾毅呢,自覺是帶著討好未來泰山的任務來的,所以儘管心裡有點兒擔心遲遲未到的陸卷爾,可還是極力找話聊,避免因心不在焉顯得呆呆傻傻的。

  卷爾進來的時候,就見到曾毅和小羅一左一右坐在媽媽兩側,聊得好不熱鬧。屋子裡的烤爐已經加好了炭,熱氣撲面而來。

  陸媽媽看著在外面凍了很久的卷爾,忙招呼他們幾個坐好,"可算回來了,外面冷吧!你叫什麼?坐下,坐下說。服務員,開始烤吧,把酒上一下。"

  問丁未的那一句,丁未規規矩矩地站起來回答了,卻只得了卷爾媽媽的一個側臉外加一個坐下來的手勢。一貫受到注目的丁未,在卷爾的父母面前受到了冷遇,讓他心裡忽然有點兒不舒服。他只覺得卷爾的父母對誰都親切,唯獨對他很冷淡,甚至很挑剔,看向他的眼神中總是帶著一絲打量和審視。

  "來,每個人都滿上。這酒是從家裡拿來的,好酒,你叔都沒捨得喝。"卷爾媽媽給兩個男生每個人倒了滿滿一大杯白酒。他們倆昨晚就認為酒品可以看出人品,姑娘領回來倆男生,他們得好好兒看看。

  "媽,丁未才出院不久,不能喝酒。"如果這酒是爸爸倒,卷爾是絕對不敢開口的,爸爸雖然也疼她,但是一貫嚴肅,說什麼做什麼是不容商量的。

  "怎麼還住院了呢?沒事,不能喝就少喝一口。"

  "要不,我喝點兒啤酒吧。"他跟同學在一起,酒是不少喝,但很少喝白酒,丁未很怕自己白酒喝多了失態。

  "不能喝就別喝了,喝什麼啤酒,那也能叫酒,那不是飲料嘛!"陸艇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撅人一個跟頭。平時他也很少喝酒,但是他們這個年紀的人,是不把啤酒當酒看的,至多是夏天的時候圖個涼快能喝兩口。只要是喝酒,那就是白酒,度數不高還不行。

  "叔叔,我陪您喝白的,讓丁未陪阿姨喝啤酒吧!"曾毅眼看著場面要僵,忙出來解圍。

  卷爾低下頭,暗叫不好,媽媽的酒量比爸爸只深不淺。果然媽媽跟爸爸是一個陣營的,"我從來不喝啤酒,我跟你們喝白的。小丁不行就別喝了,跟她們倆喝點兒飲料好了。"

  羅思繹在那邊實在是憋不住笑,陳阿姨這招太狠了,拿丁未當小姑娘這麼擠兌,他要是再不肯喝,估計連飯都沒臉坐這兒吃了。

  果然丁未立馬端起面前那杯滿滿的白酒,"我也不搞特殊化。這杯我敬叔叔阿姨,感謝你們的熱情款待!"說完,就把一杯白酒給幹了。也幸好丁未這杯酒是按照他喝啤酒的習慣,一口幹下去,連氣都沒喘一下,不然以他喝白酒的水準,還真未必咽得下去。他這杯酒下肚,只覺得一股熱氣馬上從胃部反上來,頭瞬間就暈了起來。

  喝得急,也就醉得快。醉了,酒也就好喝了。丁未並不知道那個晚上他喝了多少,甚至不清楚他吃了些什麼東西,只依稀記得自己好像頻頻舉杯,還一個勁兒地說:"叔,您看,這不是飲料吧,我幹了,您隨意!"

  當然他是怎麼回到卷爾家的就不知道了。第二天一早,發現自己是在卷爾家,他還怪奇怪的,拉起旁邊睡得正死的曾毅,"咱們不是要去旅店睡嗎?怎麼在這兒?"

  "阿姨說你醉得厲害,不放心你睡外面,所以我們就住這兒了。羅思繹跟卷爾擠她那屋的單人床。"說完,曾毅又躺下了,"我再躺躺,你昨晚要吐不吐的,我一宿都沒睡好。"

  到底是年輕,丁未只是覺得頭還有點兒暈,並沒有太多的不適,"我喝了多少?"

  "多少?咱們四個喝白酒,一瓶沒夠,在飯店又點了一瓶,我估計你自己就喝了一瓶。沒看出來,白酒你也有實力。"

  "沒看出來我喝多了嗎!什麼實力,一杯也是多,一瓶也是多!"丁未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實事求是地調侃自己。丟人丟在別人家,丁未也只能無力地自嘲一下了。

  卷爾輕輕打開門,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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