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嚮往，永遠的光(35)_閻春辰

三十五

　　我看到經理從廚房快步走了出來，我也看到你揮向那個男生的拳頭，那個男生的同伴也擁了上來。我的第一個反應是蹲下去，緊緊地抱住你的那把吉他。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在調著吉他的琴弦。在第一次聽你唱歌的時候，你的手指熟練地翻飛在吉他上。在一次突然下起暴雨的天氣裡，我曾經看著你用身體遮擋著被套在黑色吉他套裡的吉他一路沿著學校的操場狂奔。

　　我感覺到我的周圍亂了起來，但是在那一刻，我只知道死死地抱著懷裡的吉他。

　　當我再次站起來的時候，我看見嘴角流著血的你，還有那個被你打倒了的男生，拿著電話在報警的經理。

　　這一切很快就結束了，但是餐廳裡的客人都跑光了，桌椅被推得亂七八糟，好幾個桌子上的餐具都被打碎了，最慘的是靠近舞臺的吧臺上的好幾瓶紅酒被砸得粉碎，流了一地。

　　"都是我不好，所有的損失都算我的。這個月的薪水我不要了。"你對經理說。

　　我看著你。

　　你看了看那幾個人走掉的方向說："經理，你不用為難，我知道如果我還在這裡，他們一定會再回來的。我辭職。"

　　然後你走到我身邊，從我手裡接過了吉他。儘管你因為我和客人打架，儘管你剛剛失去了工作，儘管你的鼻子裡還在流血，但是你卻看著我說："謝謝你。"

　　那一刹那，從在慌亂中被打開的餐廳大門外吹來夏天潮濕溫暖的晚風。我覺得心裡十分地甜蜜。

　　直到現在，當我平靜了下來，寫下這段文字，我仿佛仍然能夠感覺到當你對我說謝謝你的那一刻，那陣帶著夏天特有香味的風。

　　然而，接下來呢……晴川，接下來沒有工作的你，應該怎麼辦呢？

　　Chapter 9. 　　野草莓醬

　　Wild Strawberry Jam

　　當藍莓從巷子裡出來再看見白羽的時候，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大笑大叫蹦蹦跳跳地朝著白羽快步走去，反而是靜靜地低下了頭放慢了腳步。

　　在看到白羽的那一瞬間，那個充滿了可樂和爆米花味道的吻，隨著夏天的風，忽然又回到了藍莓的腦海裡。

　　"你……你來了？"藍莓忽然覺得自己的語音非常地軟弱。

　　白羽今天似乎心情非常糟糕，然而當他看到藍莓的那一刹那，還是努力壓下了臉上和身上所發出的所有的悲傷情緒，輕輕拉動了一下嘴角，對著藍莓做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你今天心情不好？"敏感的藍莓到底還是察覺了。

　　白羽轉開了頭，看著藍莓社區院子花壇裡那些不知名的植物。

　　到底為了什麼？到底是什麼事情，一次又一次奪去了我努力讓你臉上出現的笑容？藍莓看著白羽心裡想著，然後她順著白羽的眼光向著地上看去。

　　"野草莓！"她笑了起來，"好久沒有見到野草莓了。"她向著社區花壇走了一步。

　　"這是野草莓，小時候我們常吃的。"藍莓蹲了下來，指著花壇裡一顆一顆小小的紅色的草莓。這些草莓比一般超市里賣的草莓要小得多，但是也有著草莓可愛的形狀、顏色和那一粒一粒長在外面的小籽。

　　藍莓順手摘了一顆。

　　"我竟然從來都沒有注意到這裡有野草莓。好久沒有吃這個東西了。"她向著白羽舉了舉手中鮮紅的小小的野草莓，"但是它真的很酸。我小的時候都是摘了混了糖，做成野草莓醬，非常好吃。"

　　白羽也走了過來，看著藍莓手中那顆小小的草莓，說："我從來沒有吃過這個東西。"

　　藍莓將那顆野草莓放進了短袖T恤衫繡在胸前的口袋裡。

　　"我今天下課有些遲了，所以現在趕著去上班。晚上的時候我陪你吃飯吧。"藍莓看著白羽白色襯衫下瘦瘦的身體，"你要多吃一點，我看你好像對什麼都沒有胃口似的，只除了上次在巷子口外面吃的早餐。"

　　白羽的臉色有所緩和。他抬起頭來看著藍莓說："今天不要去上班了好嗎？今天陪我一下子好嗎？我……"

　　"不可以啊。"藍莓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就拒絕了。

　　昨天因為和白羽一起在遊樂場玩，到了餐廳時她已經遲到得很厲害了。

　　而且這一段時間以來，因為經常和白羽一起慢慢地走著去上班，所以上班從來不遲到的她，小小的遲到變成了經常的事情。

　　雖然經理每次只是說說要扣她的薪水，可實際上從來沒有真的扣過，但是如果今天再無緣無故地請假的話，經理說不定真的會將她這個月全勤獎金全部扣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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