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青春，櫻花一樣燦爛(63)_阿罩

六十三

　　奶奶的，整個公司的人，包括我都是抽煙的人，臨進防空洞的時候竟然都說，沒有帶火種！

　　靠！不帶火種，不帶電筒，難道真的是八路軍摸黑前進啊。我對他們咆哮。

　　小趙甜甜地對我說：「不是啊，小許，體會一下新經驗也不錯。」

　　不錯個屁，我在心裡暗罵，老娘最怕黑暗的，你懂個屁啊！我扁著嘴，死活都不肯進去，我說：「我一進到黑暗，一點都看不見光線的地方就會心寒，很沒有安全感，感覺連呼吸都沒有。我不去，你們去吧，我在這等你們。」

　　說著，做了一個「我就是不進去，你們奈我何」的表情，坐在地上畫著圈圈。

　　胥韋好笑地把我拉起來，拖住我的手，說：「我拉住你的手，待在你身邊，你感覺到我的存在，就不會覺得害怕了。」

　　小趙酸溜溜地說：「是啊，人家胥韋都給你占了便宜了，還不快點進去啊。不然，我也怕黑啊，胥韋你拉著我的手吧？」

　　同事們都大笑起來，然後陸續走了進去，小趙幽怨地看了我一眼，也走了進去。

　　「來，我們也進去吧。」胥韋溫柔地說。

　　「我，不！」我扭著身子不答應。

　　胥韋看大家都走遠了，於是拖著我要進去，幸好有棵小樹在我前面，我馬上摟著那棵樹，雙腳也緊緊地摟著小樹，閉著眼睛說：「我不要進去啦，求求你，我真的很怕黑。」

　　胥韋無可奈何地說：「那我陪你坐在這等他們吧。」

　　我一聽，馬上睜眼睛，卻看到胥韋一臉的失望。想了一下，我想，算了，死就死吧，就閉上眼睛，當作睡覺好了。

　　想著，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小樹，暗歎一口氣，對他說：「記得緊抓住我，不然我會大叫的。」

　　一走進防空洞，那種讓我恐懼地無邊無際的黑暗向我襲來，我馬上死死地閉上眼睛，對自己說，別怕別怕，睡覺關了燈就是這樣的。

　　胥韋捏了一下我的手掌心，我的心一陣溫暖，僵硬著的身體有點放鬆，可是馬上我又開始害怕起來，因為我老是不是撞了腰，就是踩到什麼軟軟的東西，有時候還會一腳踩空，踩到水裡去。

　　天啊，為什麼這個洞那麼長啊，什麼時候才是盡頭，我心裡哭泣著問。

　　八十二

　　終於盡頭了，我睜大眼睛，眼前一片大好光明，啊，藍天，啊，白雲，啊，大海！我愛死你們了，奶奶的，我不要再走這個防空洞回去了，我狠狠地發誓，還狠狠地瞪著胥韋，低頭看著自己的牛仔褲，都濕透了。

　　胥韋眼睛四處躲閃，不敢跟我惡狠狠的眼睛接觸，他指著大海說：「你看他們都換了泳衣，我們也快點去吧。」

　　說著，拖著我跟他們會合。

　　說真的，雖然我知道到了海邊就要游泳，可是我沒有想過要帶游泳衣，原因是：第一，我不會游泳，第二，還是我不會游泳，第三，我還不太習慣在那麼多人面前穿那麼少的緊身的布料。

　　所以，當我和胥韋換了衣服出來，我穿著一條小短褲出來的時候，胥韋做了一個被我氣死的表情，我只好尷尬地嘿嘿直笑。

　　可是很快我就紅了臉，因為胥韋穿著泳褲，修長的腿，讓我面紅耳赤的身體，我低著頭快步向海邊走去。

　　胥韋跟上我，然後松了松筋骨，就撲進海裡遊了開去。我能看見他健碩的身體在海浪中優美地滑動著，就連小趙也忍不住跟了上去，兩人就像海裡的魚一樣，姿態優美得讓人羡慕。

　　我幽幽地用手扒拉著海水，心裡突然悶悶的，早知道就不來了，跟著羅小麗去歡樂谷玩多開心啊，偏偏要受這份罪。

　　在海裡遊了很久，胥韋才遊上岸來。他看見我扁著嘴，不吭聲的樣子，挑著嘴角笑了下：「小童，我教你游泳。」

　　我搖頭：「不會。」

　　胥韋來勁兒了，他說：「就是不會所以才要學啊，難道你不羡慕人家游泳得像魚一樣痛快？」

　　我猶豫著，是羡慕啊。可是我自己這打扮，穿著短褲，若是到海裡被大浪一沖，短褲沖到海裡去，我就變成浪裡白條了。

　　我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不要，你遊吧，我看著也挺高興。」

　　胥韋又開始動手拖著我：「走了，游泳很容易學的，吃多兩口海水就包學會。」

　　我被動地胥韋拖著往海邊走，又想到自己的短褲，於是對他說，「你先走，不准回頭。」

　　他有點疑惑地看著我，不過還是乖乖地朝前走，我低頭把短褲的褲帶使勁系了系，還用手往下拉了拉，感覺不能掉下來了，才放了心，這樣海浪不可能把我的短褲沖走。

　　其實，游泳和在黑暗裡呆的感覺是一樣的，一樣的沒有安全感。

　　胥韋在前面握住我的雙手，然後讓我學著擺動雙腿，在海裡跟著他滑動，大概是我太笨，我學了很久都不會擺動雙腿，反而像一隻掉在海裡的小狗一樣，不停地滑動。

　　胥韋忍住笑說：「要不然我放手，那樣你也許會學得快點。」

　　我大喊：「不行，不能放手，我會沉下去，會喝很多水的，不行——」

　　可是他還是放了手，我心慌得要命，雙手拼命地亂爬動幾下，然後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往下沉，只好拼命地亂抓，我聽見胥韋在一邊說，「小童，別慌，沒事的，海水浮力大。」

　　然後我的下巴被一雙手托了上來，嘴裡又苦又鹹的海水吐出來後，才發現胥韋摟著我的腰，而我的身體完全貼著他那濕漉漉的結實的身體，我呆呆地看著他滴著水的髮絲，還有性感的臉孔。

　　胥韋壞壞地笑：「小童，你是不是被海水泡壞了腦袋，直瞪著我看什麼？」

　　我轉過臉，啐了他一聲，說：「繼續教我，我偏不信我學不會游泳。」

　　這時小趙的尖叫聲傳了過來，我轉過頭看，原來她被那銷售部經理不客氣地扔進海裡，於是我忍不住大笑起。

　　八十三

　　我們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我唯一的收穫就是學會了在海上浮沉，不過在海裡泡了一天很累，一回到家裡，我就像死人一樣把自己拋到床上睡著了。直到聞到飯菜的香味才睜開眼睛，穿著拖鞋走到廳裡，一片黑暗，只有街邊的路燈透著淡淡的光，從窗外透射進來，胥韋坐在沙發上，背著我，我看見他手上的煙頭一閃一閃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他的背景看起來有一種深深的落寞，讓落寞刺痛了我的眼睛，心裡莫名的疼痛。

　　我走了過去，從他的背後摟著他，低低地問，「怎麼不吃飯？」

　　他用手覆蓋著我的手，任由我這樣摟著他，一種溫情而曖昧的氣息在空氣中流動，過了一會兒他轉過臉，恰好碰到了我的嘴唇，一碰上就再不願鬆開來了。

　　胥韋反手把我抱到他的大腿上，注視著我，他的眼睛似乎帶著電，癡纏得讓我心跳個不停，我想我的眼裡此時也充滿著渴望，我們就這樣互相注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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