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青春，櫻花一樣燦爛(45)_阿罩

四十五

　　我把手放在洗手盆裡洗第五次的時候，小默走了進來，我有點尷尬地搓著手指。

　　「HI，你好嗎？童童？」小默臉上的表情淡如雲煙，一如往昔的美麗，只是眼中已經沒有了往日對我的信任。

　　「還好，你呢？」我回答，心裡黯然，雖然我們那樣地努力，希望我們的友情還能繼續維持不變，可是，當我們愛上同一個男人開始就註定，我們根本不能貪心，這是一場註定不會是雙贏的賭博。

　　她微笑，優雅地開了水龍頭洗手，然後拿出紙巾抹手，她的手指修長白皙，在燈光下，看起來通剔透明，和胥韋的手一樣漂亮，我不得不承認，也不止一次承認，他們是很相襯的一對。

　　「我先出去了。」她笑著對我說，那笑容帶著禮貌和疏離。

　　「好。」我也含笑回應，帶著點苦澀。

　　我看著時間差不多，於是準備回去察看戰況，想不到姚莉莉已經走了，我笑著問，「誰勝誰負？」

　　小麗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望了我一眼，說：「我像那麼膚淺的女生嗎？」

　　我點頭。

　　「去你的吧，我們沒有刀光劍影，雷電交加。只是用內力輕輕地過了一下招而已，基本上，她沒有受什麼傷害，而我也不打算痛下毒手。」

　　正如武癡一樣，我對於這一場比鬥始終有點遺憾：我竟然錯過了學習進步的一個大好機會，這句話是照著羅小麗所說抄的，一字不漏。

　　我表情嚴肅地說：「你會結帳的對吧？不會跟我說你心情不好，然後一走了之，把帳單丟給我的吧？」

　　她橫了我一眼，然後找服務生結帳。

　　我和小麗一起出了咖啡廳的門，在推開門的時候，我從玻璃中看見胥韋的影子。他始終笑嘻嘻地看著他對面的小默，笑得很甜蜜，這種甜蜜從我的眼睛酸澀到我的心裡，像是冰塊破裂一樣紮破了我的眼神，算了吧，認了吧。

　　從咖啡廳裡面出來，讓人不得不清醒地面對季節的輪回和溫度，讓我不自覺地打了哆嗦。

　　51、

　　我顫抖著回到樓下，心裡還在為這樣的天氣憂傷難過，手指夾著一支抽得差不多的煙，正想多吸兩口然後扔掉，卻被遠處熟悉的背影燙痛了眼睛。

　　天氣冷了，他穿著長長的風衣，俊朗挺拔得讓我的心生疼。我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該繼續向前走好，還是掉頭當作看不見，他是經過還是專門為我而來？

　　不管是什麼原因都好，還有什麼關係了呢？

　　即使他不恨我，內心也有了芥蒂。誰都不願意自己喜歡的那個人被蒙上了污點。更何況，我們都是性格強烈的孩子，愛就是愛，不愛就恨。當然，我經常在想，既然他不愛我，那麼恨我也好，起碼我以另一種方式活在他的心裡，總比他把我忘記來得要好。

　　我把煙頭扔掉，把手放在嘴巴前呵了一下，明明天氣沒有寒冷到那個程度，可是我的心卻像深冬那樣寒冷徹骨。

　　胥韋回頭看見了我，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向我走來，剛好看到我在哈氣的動作。

　　我看著他的眼睛，裡面像一個深潭，黑幽幽的沒有任何表情，只有我的影子在漂浮，我的眼睛一澀，心裡一酸，還沒有說話已經哽咽起來，為什麼？明明已經開始學著去忘記了，你還來幹什麼？你不是在和小默在情款深深地用餐嗎？還來幹什麼？向我示威？表示同情？

　　我們就這樣注視著彼此，我等著他對我說話，可是等了很久，他除了用沒有一絲波瀾的目光看著我之外，沒有說過一句話，我暗想，他會不會是在等我說話呢。

　　我想說些什麼，你好？吃飽了嗎？小默呢？今天天氣很冷？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什麼都說不出來，我不知道他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我很害怕一說話他就會用那種像冰一樣冷硬的語氣來諷刺我；當然我也害怕，他用那種憐憫的目光看著我；更害怕的是，我怕一說話就會懇求他不要拋棄我。

　　咫尺的距離，被建造起溝壑，那條深而無涯的溝壑，是我們無法跨越的悲傷。

　　「再見！」最後我狼狽地說了一聲再見，然後跟他擦身而過，飛快地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我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那氣息讓我的眼眶一熱。

　　夏天的時候，他擁抱著我，我想起那時候在學校裡，他的風衣裡面擁抱過一個女孩，那時候我很羡慕那女孩，胥韋那賤人有個很寬闊的肩膀，靠起來很舒服很有安全感的吧？

　　只可惜那時候我不知道那是羡慕，還特鄙視他那大眾情人的姿態。當我們相愛後，我就想，冬天的時候，如果被他用風衣摟在懷裡的感覺，大概是幸福的吧？就像擁有了整片天一樣。

　　可是，想不到等不到冬天，我們的愛情就終止了，是冬天的溫度讓所有熱情降溫了嗎？

　　差不多走到樓梯口時，我把腳步放慢，可是，我等不到想要聽見的聲音，我的心在刹那轟然崩塌，我們再也走不回從前了，今天，是他想要道別的一種方式吧。

　　他想要以情人的姿態見我最後一次，從此只等風生水起，繾綣成墨，兩兩相望。

　　就這樣好了。

　　我聽見自己心裡落淚的聲音，就這樣好了。

　　就這樣好了……

　　52、

　　JACK打我的手機時，我在抱著被子默默地流淚。一想到從此和胥韋形同陌路，各不相干，我就忍不住掉淚。一想到他今天對小默的種種的好，我就更加想掉淚；可是我偏偏找不到恨他的理由，我唯有恨自己，為什麼呢？要學著墮落？結果自己把胥韋給丟了，真是他媽的活該啊。

　　手機不折不撓響了N久，它似乎非要我聽不可地響著，於是我一摁接聽鍵就很粗暴地說：「什麼事？」

　　「許童童吧？」聲音陌生而缺乏禮貌，大概還沒有開化出來的，我心裡想。

　　「誰？」我也很不禮貌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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