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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頸項?灼熱的氣息?她雙目倏地瞠得更大,緩緩地將視線從那只烏鴉移到身前,正好對上那張離自己不到幾寸之遠的俊美臉孔。

  不知什麼時候,她把人家當成了尤加利樹,像只無尾熊似的緊緊抱住。

  她一定是在做夢!

  回過神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離他身體,站到好幾尺之遠的地方。

  「我很抱歉……」她粉嫩的臉頰,嫣紅得像個熟透了的水蜜桃。

  伊藤辰介不語,黑若深潭的眼眸氣定神閑地凝視著她,性感的嘴角噙著一絲輕淡的笑意。

  就在這尷尬、沉默的時候,山下隱約傳來一陣車聲。兩人不約而同地望過去,正好看到一個高挑的黑衣女子走下車。

  「我該走了。」夕影微仰起美麗的臉蛋,無瑕細緻的五官仍洋溢著嬌羞。她輕聲說著,若有所期地望向他手中的畫紙。

  伊藤辰介微垂眼瞼,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深邃的眼裡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這幅畫我很喜歡,可以送給我嗎?」話說得溫和有禮,可卻有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夕影眨眨翦水雙眸,一時愣在那兒,無言以對。

  迎上他漾著笑意的眼睛,她才下意識地扯著僵硬的笑靨道:「當然,我……很樂意把它送給你,很……高興你喜歡……」她臉在笑心在哭。百年難得遇上一回的美景,百年難得一次的心愛之作,就這樣被那個「美景」給奪去了,還得強顏歡笑相送。

  為了避免淚眼汪汪,她口是心非地說完,轉過身朝山下走去。

  伊藤辰介凝望著那抹娉婷的倩影下到山腳,走向那個黑衣女子,然後坐上車離去,他俊美奪人的深邃面孔,緩緩漾出一抹神秘魅人的笑意。

  從千鳥之淵回來後,夕影一直心神恍惚,若有所失,鬱夜發現她的異樣,微揚紅唇,霧綠的眼眸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但沒有開口。

  郁夜是個極其優雅的女子,高挑窈窕的身段,儀態萬方的舉止,既高貴又冷漠,稍微挺胸抬頭,雙眸遠視,旁若無人,頓然給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感覺。她給人的壓迫感來自她的高貴,更因為她的深沉,一種不輕易被看出的深沉,卻在無形中輻射出某種危險的氣息。

  入睡前,夕影敲開鬱夜的房門。

  面對鬱夜噙笑、靜默不語的神情,仿佛已經早有所料,夕影頓時局促起來,臉上閃過一絲淡紅。

  「我今晚想和你睡。」她躲過鬱夜的目光,爬上她的床,將絲被拉到脖頸處,輕貼著臉蛋。

  鬱夜微揚了下眉,笑了,關上房門,也上了床,「今天的寫生怎樣?」

  「畫了一張。」夕影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語氣有著失落和惆悵,「可是被要走了。」

  「要走?」鬱夜揚眉,飽含興味地側過身望著她,「聽你的語氣好像不是心甘情願的,被敲詐還是被勒索?」看似揶揄,卻是不容躲避的詢問。

  夕影眼神有些閃爍,猶豫了一會兒,才支吾道:「我在山上見到……一個男人,便將他畫了下來,卻不小心被他發現了,他很有禮貌地提出希望我能將畫送給他,我不好意思拒絕,所以……」

  郁夜淡笑,了然於心了。看來她失落的不是那幅畫,而是畫中人。她沉吟了一會兒,道:「你還記得他的樣子嗎?」

  夕影輕點頭。那修長優雅的身影已經深入她心中,也許他太過耀眼,魅力逼人,才讓自己對他的印象如此深刻。可是她為何覺得內心有些空空的?東京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要再見到他是不可能了。想著,她微側過身背對鬱夜,輕輕咬著唇瓣,雙手微微用力揪住絲被,想揮去那種遺落了某些東西的一樣惆悵。

  「如果你真的很喜歡那幅畫作,可以再將他描畫出來。」郁夜饒有興味地建議。

  這下,夕影聽出了她話語中的笑意,她臉蛋紅了紅,低頭埋進絲被中,依然背對著她,「我沒有別的意思。」她急忙撇清。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鬱夜忍住笑意,望著她微僵的背影,輕緩開口,「我只是在建議你將它作為寫生作業而已。」就在夕影稍微放鬆下來時,她又不疾不徐地加了一句,「要不把它貼在尋人啟事欄目裡?」

  「轟」的一聲,夕影臉蛋霎時嫣紅了一片,急忙轉過身,窘困地解釋:「我、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交纏著,「只是……那幅景真的很美。」

  鬱夜抿唇微笑,「說說看怎麼個美法?」

  夕影望著潔白的天花板,神情專注又迷離,「他是個優雅的男人,特別是他及腰的長髮,讓他看起來很飄逸,突兀地立在花海中,卻又顯得那麼完美和諧。很奇怪的感覺。」說著她微顰了下秀眉,隨即微揚唇瓣,漾著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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