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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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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路到了。請帶好您的行李物品,準備下車。」公車報站的聲音響起,謝遲遲回過神來,匆忙下車。 馥鬱的香氣撲面而來,無聲無息的將人包裹,仿佛墮入花海之中。謝遲遲張望著尋找香氣的源頭,這條道路上長滿高大繁盛的槐樹,濃密的枝葉低低地垂下來,枝葉間長滿白色細碎的花朵,一簇一簇擁在一起,便形成了一樹樹花開。高高矗立的路燈,散發出的光芒投射在樹木上,形成連綿在一起的淡淡的樹陰。 穿行在其間,時明時暗,令人滿心歡喜。 謝遲遲停在槐花路168號前,那是一棟很普通的房子,和這條路上的房子一樣,只有兩層樓,牆壁似乎未加任何修飾,很簡樸,帶著一點點懷舊的感覺,處在槐花路上,與周圍的環境十分融洽。 二樓陽臺的窗戶上,倒映著一個淡淡的人影。 謝遲遲跳著喊道,「莎娜!莎娜!」 窗戶「呼拉」一下被推開,莎娜將身子探出窗外,便看見了沖著她揮手的謝遲遲,莎娜喊道,「等一下,我給你開門。」窗戶都來不及關,莎娜已經飛身從樓上跑了下來。 門被打開了,莎娜笑著,「遲遲,你怎麼來了?快進來。」 謝遲遲低著頭看著腳下,從屋裡面跑出了一條渾身雪白的獅子狗,正圍著謝遲遲打轉,鼻子一皺一皺的嗅著遲遲身上的氣息,突然嘴巴一張,咬住了謝遲遲的褲腳。 莎娜俯下身抱起了小狗,手掌輕輕拍了下它的腦袋,「小白,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呢,下次不許咬它了,記住了沒?」小白將頭縮在莎娜懷中,黑似瑪瑙的眼睛偷偷地打量著謝遲遲。 「囡囡,誰來了?」一個系著圍裙的女人走了出來,她的頭髮盤在腦後,露出精緻的五官和細長的脖頸,顯得年輕而優雅,乍見之下,錯覺的以為她是莎娜的姐姐。細細的看去,她眼角淡淡的魚尾紋線路又透露了年齡的資訊,平添一份成熟。 「媽媽,是我的同學,謝遲遲。」 「伯母好。」謝遲遲乖巧地問好 。 「快進屋。剛好,晚飯馬上就好了,一會一塊吃飯。」她招呼著謝遲遲,端了一盤水果放在茶几上,便又進入廚房做飯去了。 謝遲遲抓了一個葡萄放進嘴中,一邊吃一邊說,「莎娜,你媽媽真漂亮。」 「唉……可惜我沒有被遺傳,長得不好看。否則——班花怎麼輪得到夏悠茗。」 「其實你已經很漂亮了呢。」謝遲遲試探著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小白,小白舒服地哼哼一聲,跳到了謝遲遲的懷中。 莎娜故作神秘的對謝遲遲說,「跟我來,我有東西送給你。」 莎娜牽著謝遲遲的手向著樓上走去,原木的樓梯,腳踩在上面發出吱呀的聲響。 莎娜的房間不是很大,電腦螢幕在亮著,顯示的是一張博客頁面。 謝遲遲坐在床上,發現散落在床上的毛線和織衣針,好像是一條圍巾剛剛起了頭,「離冬天還遠呢,怎麼在打圍巾?給誰打的呢?」 莎娜羞赧的收拾起毛線,一邊往袋子裡面塞一邊說,「就是想學,瞎打著玩。」 謝遲遲的目光卻已經完全被書架上的一排形狀各異的瓷器吸引了,有些甚至有細紋,甚至還有一些半成品。 莎娜拿起了一個陶罐,得意洋洋的說道,「漂亮吧,這些都是我做的哦。」 謝遲遲接過那個造型漂亮古樸的三色陶罐,神色驚喜,「這是你做的?」 「嗯。在陶吧做的,下次我帶你去玩。」 「你說有東西給我,就是這個陶罐吧。」謝遲遲喜形於色的把玩著陶罐,忽然發現陶罐的底部刻著字,她輕聲的讀了出來,「沈照,莎初,莎娜。2002年6月26日。」 莎娜忽然沉默了下來,過了良久,方才說道,「對不起,這個陶罐不能送你。這是2000年我生日時,我們一家在陶吧一起做的。」 謝遲遲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對不起,我不知道呢。對了,沈照是伯父的名字吧?伯父不在家嗎?」 莎娜的眼底的神色黯淡了下來,她站在窗戶旁,目光落在婆娑的樹陰上,夏夜的晚風從窗戶湧入,輕輕地吹拂著她的頭髮,「2002年我生日的第二天,他出門之後再也沒有回來,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再也看不見,再也找不到。爸爸,他不要媽媽,不要莎娜了……」莎娜的聲音有些哽咽。 謝遲遲走到了莎娜身邊,淚水在眼眶中滾動,泫然欲泣。 謝遲遲擁住了莎娜,莎娜的下巴抵在謝遲遲的肩膀上,冰涼的淚水滑落,那細微的聲響在謝遲遲的耳中被放大成巨大的聲響。淚水那麼那麼涼,浸濕了謝遲遲的衣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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