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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何先生,我們在為她做全身檢驗時也因為她的話而特別注意那一點,但是她身上完全沒有被侵犯的跡象,而且除了骨折以外,身上完全沒有其它的傷痕。而且麼……"我迷糊之間看見了那醫生從頸上摘下了聽診器:"雖然如今我們醫生對像她們那樣未成年人都有盡保護隱私的義務,不過在她的情況看來,會好辦些。我可以作為醫生明確告訴你們,何莫凡小姐從未被人侵犯過。"

  沒有,對啊!可是,可是,我不是強姦犯嗎?

  敏感的父親發覺我醒了,他走近我床邊,握起我的手,輕輕地問了我一句:"莫凡,感覺怎樣?"

  電視裡描述過妓女,用銷魂的聲音問著嫖客:"感覺怎樣?我會讓你舒服的。"

  我一陣噁心,拼命壓抑著嘔吐的欲望,掙扎著對父親道:"爸爸,求你,別幹了,別再當妓男了!別,求你--"

  父親握著我的手鬆開了,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他的臉色如此嚴峻過。

  醫生似乎看出了苗頭不對,忙過來看我:"何小姐,你是在醫院,這裡的人都在保護你,沒有人會來傷害你的!"

  "不,不是別人,是我,是我啊!"我拼著最後一點力氣,歇斯底里地吼了一聲:"Iamarapist!"

  "凱薩琳!"父親失去了冷靜,大聲叫著我的英文名字。

  我在無意識之前好像看到母親昏過去了。

  但是在後來的幾天中,母親都是最堅強的那個。她堅持在父親不在場的情況下用兩天的時間守在我身邊耐心地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接下來的一星期裡,父母輪番來看我,他們避口不談那件事,給我帶來的,除了精心烹製的料理,還有一大堆平時被我不屑一顧的幽默漫畫書。

  於是我的腦震盪痊癒得很快,被轉到了可以自由活動的骨折病房。

  一天一大班同學沖進了病房,我見到大家自然格外高興。

  "喂!北澤的大偵探!我們都希望你可以快回來呢!"裕子直沖著我嚷,"也真是的,我們都叫韓紀旅一起來,他卻偏偏有事,就差他一個了!"

  韓紀旅,我的腦海如電擊般,裕子和大家接下來說的什麼話我根本沒有印象。

  朋友們一離開我就再也忍不住,趴在枕上大哭起來。

  依稀間母親似乎站在病房門口,可我回頭看時她又離開了。

  在病房外走廊的轉角,記得那是第一次看見父母吵架,他們為何吵架我那時無法瞭解,但母親的一句話我聽得很清楚:我不允許你再把我們女兒當作你教導心理學的工具!

  被嚇壞的我又躺回病床上,但20分鐘後他們又手拉著手回到我的病房,一臉一切都解決了的表情。

  真相大白後回想起來,我才明白了那句話的含義。

  出院後某一日,我無意間走動時又聽見了父母的對話。

  自從我出事後,他們兩人多少變得有些神秘兮兮。而我也變得格外神經質,平時充耳而不聞的成人談話現在同樣引起我的好奇心。

  "我倒比較關心的是,那個男孩子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還有,那名字怪怪的!"

  "你還說,呵呵!"我聽見的是母親心情極好時的笑聲,"他的名字倒大有來歷呢!"

  遲鈍的我離開時仍百思不得其解,這人到底是誰呢?他的名字,又是什麼呢?我一點沒有想到,這個人今後對我生命的影響竟是如此之大,而且在高中三年,他父母去北海道傳道的時候,我們兩個人好好地支撐,打造了一個可以給彼此溫暖的家。

  在父母吵架,和輕鬆討論這神秘人名字問題的背後,是他們對我經過那次打擊後身心健康發展的擔憂,以及對於韓紀旅繼續存在的擔憂。

  於是在數個星期的深思熟慮後,父母親決定了一個重大的計畫。

  至今回憶起他們因此而作出的種種犧牲,我總是覺得太感動太感動。將來如果自己成家立業,可以成為這麼一個為子女著想的母親嗎?

  他們決定從繁華的北京市移居S市,父親放棄在北京開創的一片事業天地。母親卻因對病人的責任,無法離開北京。

  那時他們兩人都已作好了為女兒而長期分居,短期團聚的心理準備。

  後來當明白事情的一切後我曾經問過父親為什麼?只是因為那時韓紀旅的存在對我太具威脅性嗎?

  父親靜靜道來:"當然不是全部,還有因為北京的高中學業競爭實在太厲害,這個國家有太多事業有成但人生一敗塗地的人,我不希望你是那樣的人。S市相比之下比較閒散,人與人的關係不用那麼緊張,而且我對自己的女兒有信心,沒有理由認為你不在北京,學業事業就不會成功。"

  終究,一切都是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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