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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我不累。」他該不是在逞強吧！臭屁！鬼才信！我看到很多遊客都在山道上坐著休息。 　　「你想喝水嗎？」他問我。 　　「嗯。」我說。 　　他從背包裡找出一瓶礦泉水遞給我。我喝了幾口遞給他，可是他沒有喝，直接放回背包。 　　「你不渴嗎？」我問他。 　　「不渴。」他說。 　　「放屁！你又不是仙人掌！」我終於忍不住嚷嚷起來。 　　他笑了，說：「真的。」 　　哼，鬼才信！我看到周圍的遊客又喝水又吃麵包。 　　休息了大概半個小時，我說：「我們繼續走吧。」 　　「好。」他收起凳子，拉住我的手往上登。 　　「你爬過的山也是這樣的嗎？」我好奇地問他。 　　他笑著說：「在我眼裡，這根本就不能算是山。」 　　哼！太臭屁了！我故意問他：「那這算是什麼？」 　　他說：「小土堆。」 　　什麼？土堆？還小土堆？我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人啦！我不搭理他，也沒力氣搭理他，剛剛休息時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力量很快就散失掉了，我的腿還是重得抬不起來。但我不想被他笑話，我咬牙堅持往上走。 　　走了一會兒，我實在堅持不住，要求暫停。他便給我拿出馬紮凳和水。 　　就這麼走走停停，我們終於在淩晨三四點鐘上到了山頂，媽呀，這「小土堆」真夠高的！可是他還在那說如果不是我，他肯定能在十二點鐘之前到山頂，切，鬼才信！ 　　上到山頂之後，我發現能落腳的地方差不多都被其它遊客占了，Shoot！真的來晚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塊落腳地，他無奈地說：「看來想搭帳篷是不可能的了。」我也沒奢望太多，能有塊坐的地方就好。 　　於是他在地上鋪了一張塑膠膜，又鋪上一塊布，這才讓我坐下來。我坐下來之後，他又從包裡找出一件外套讓我穿上，說山頂晚上冷。嘿嘿，原來他也挺會照顧人的嘛！我心裡暖融融的。他摟著我，把我的頭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真的看到他所說的滿天繁星，星星又亮又大，跟畫裡的一樣美麗。噢，跟最愛的人一起在星空下相擁而坐，好浪漫好幸福。我陶醉得昏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把我叫起來看日出。我睜開眼睛，只見遊客們都站起來了，擠在山邊望著天邊。我激動地和他一起跑過去，擠進人群，看著天邊那漸漸升起一顆紅通通的太陽，有點扁，一點都不刺眼。我和遊客們一起激動地大叫，他在我身邊看著我微笑。 　　等看完日出，大家散開，我才發現我們剛剛站的地方竟然是懸崖邊上！雖然有護欄，但我還是驚出一身冷汗，趕緊往後退。 　　他從包裡拿出一些麵包之類的東西給我吃，吃完之後我們開始下山。 　　沒走幾步，我就不敢往前走了，天啊，昨晚那黑乎乎的臺階兩邊，一邊是山，另一邊竟然是懸崖！雖然有護欄，而且臺階也很寬，可以同時走兩三個人，但我還是忍不住一陣頭暈目眩，因為我恐高！ 　　我跌坐在地上，兩條腿像麵條一樣軟搭搭的沒有半點力氣，現在我滿腦子都是深淵！墜落！粉身碎骨！ 　　「累了嗎？」他問我。 　　我拼命搖頭。 　　「怎麼了？」他不解。 　　我不想說，也不敢說，我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我只覺得自己真的根本配不上他，那麼多人都一個一個往下走，為什麼偏偏我就不行？他們甚至還在說說笑笑，為什麼我心裡充滿了恐懼和絕望？我真恨我自己！ 　　「怎麼了？」他又問。 　　我咬著牙說：「我不想下山了。」 　　他大驚，連忙問我：「為什麼？你不想回家了嗎？」 　　我一聽「家」這個字，心裡一慟，眼淚馬上就掉下來了，我顫顫魏魏地哭著說：「我怕！我不敢往下走！」 　　他皺著眉頭，看看下面，又看看我，好像是明白了。他臉上凝起沉重的顏色，拉起我的手，說：「走，我們回家。」 　　我賴在地上不起來，說：「不要！我不要！會摔下去的！」 　　他在我面前蹲下來，說：「我背你下去。」 　　這、這行嗎？我猶豫不決。 　　「相信我，好嗎？」他說。 　　我考慮了很久，如果我不讓他背下去，估計我這輩子都要在山上度過了。過路的遊客看著我們，竊竊私語。 　　我終於趴到了他的背上。 　　「把眼睛閉上。什麼都不要想。我會把你帶回家的。相信我。」他用低沉的聲音說。 　　我聽話地閉上了眼睛。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了，但是我的心裡還是有種要墜落深淵的感覺！他每走一步，我的心都要狂顛一下，仿佛這一步我就要摔下去了！我的淚水嘩嘩往下流著。恐懼和絕望完全淹沒了我。 　　「到了嗎？」我不停地問他。 　　「快了。」他問是這麼說。 　　他一步步往下走，呼吸漸漸粗重，可是他一次也沒有說要休息，更沒有把我放下來。我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感覺到他脖子上汗濕一片。 　　「你愛我嗎？」我突然問他。 　　「我愛你。」他喘息著堅定地回答。 　　「我會死在這裡嗎？」我哽咽著問他。 　　「不會。」他堅定地回答。 　　「你會永遠只愛我一個人嗎？」我問他。 　　「我會。」他堅定地回答。 　　「我會死在這裡嗎？」我又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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