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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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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知道他是範如笙,只是驚訝這束花會是他送的,她愣愣的盯著那花,雪白雪白,清塵無暇,一時間喉嚨有些發緊。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又收到他送花的一天,以前在交往的時候就算送跟草給她她都會開心上半天,可是如今收到這麼一大束花,卻不知道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好像酸哭澀辣都有,卻唯獨缺少甜。 「有事嗎?」她一點都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號碼,她的身邊有他最親近的幫手。 「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為什麼?」 其實吃飯不需要理由的吧? 如笙的聲音依舊柔和,「只是吃個飯而已,就當是陪陪我。最近應酬很多,吃多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如蕭和我媽晚上不在家,我不想虧待自己的胃。」 輕晚的心立刻就軟下來了,以前在大學的時候他就是經常虧待自己的胃,吃飯吃的太快,虧他自己還是學醫的,不知道那樣對胃不好麼? 「在哪裡?」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她不過是同情他,同情他而已! 那邊的聲音裡帶著隱藏的喜悅,「我就在你樓下。」 掛上電話,她抱著那束百合,低首聞著,不可否認,這一刻的她,是快樂的。 從電梯裡走出來的時候,她深呼吸一口氣,手卻情不自禁的抓住了自己的衣擺,多年緊張的小習慣,好像總是在他面前才會不由的表現出來。 G市的春天還帶著絲絲涼意,尤其是清晨和黃昏,氣溫差別很大。他遠遠的站在那裡,昕長的身影在地上打下剪影,今天的他穿的很隨意,簡單的襯衫長褲,配上一件黑色的風衣,凸顯出一份成熟卻與眾不同的英氣。以前的如笙因為家境的關係,穿著很樸素,可是不管怎樣,她總是用很崇拜的眼神看著他,絕對不是什麼情人眼底出西施,而是如笙不管怎麼穿都那麼好看。 五年來這是她第一次這麼仔細的打量他,比起大學時的他,他好像又消瘦了一些。和前幾日在晚宴上遇見,又憔悴了一些,臉色也不好。她的心沒來由的有點心痛,趕緊暗罵自己,收斂心神。 她慢慢的向他走去,本來想昂首挺胸的傲氣一把,誰讓以前都是她跟在他屁股後面追著跑。可真的到了他面前,到底還是沒有辦法坦然的直視他,低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問,「去哪裡吃?」 因為是低著頭的,所以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能聽見他溫潤的聲音說,「先上車。」 記憶裡,只有在最後相處的那段時間裡他才總是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讓她覺得自己是他手心上捧著的寶。現在想起來,她有些懷疑是不是那個時候他早就料到自己要走,所以才對她那麼好的? 輕晚忍不住在心裡苦笑一聲,怎麼一旦恨起一個人來,能想起的好像只有他的壞。 車子緩緩的駛進人流裡,她選擇的是後排位置。 沉默,像無聲的藤蔓蔓延在車內,微暗的車裡,只有彼此的呼吸聲是清晰的。如笙本就是個話少的人,這些年,好像也未曾改變。而她卻不再是當年熱情如火的宋輕晚了,拿熱臉去貼冷屁股的事情她已經好久不做了。 她轉過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寬闊筆直的公路上,一輛輛車子的倒影被風打亂,路旁的風景還來不及看,就倒退不見。愛如捕風,在無數個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夜裡,她總是想著,是不是她的愛情註定是一場要離散的風。 她打開一些視窗,讓夜晚的涼風灌了進來,吹散了一些沉悶,很舒心。 輕晚怎麼也想不到如笙帶她來的地方竟是當年H大附近的豪華餐廳。 你願意給我機會,重新開始麼? 相對於五年前,餐廳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是裡面換了新主人,服務員也是目前在H大的工讀生。輕晚置身其中,看著穿著和當年一模一樣的工作服的員工,恍恍惚惚的,回憶像是走馬燈似的重播,她闖進他的世界,追逐著他的腳步,哭過累過也歡笑過,卻從來沒有抱怨過……一種酸楚的感覺漲滿她的心間,這些年儘管一直都在G市,卻從來沒有勇氣來H大,更沒勇氣來這裡。 餐廳裡大多是學生,並不多,許是過了吃飯的高峰期。兩個人被服務員領著進來時買不少學生抬頭往這邊看來,有女生驚呼,「快看,好帥的帥鍋。」 輕晚從女學生眼中看見了自己當年的影子,即便是過去了這麼多年,身旁的人依舊是如此引人注目。 點了菜,服務員下去之後。兩人之間又是沉默。 輕晚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眼神望著窗外。不知道為什麼,如今反倒沒了上次大罵他的勇氣了,一路上連看他一眼都不敢。應該是心虛,帶著一點點的愧疚吧。其實如笙的為難之處她何嘗不知道,尤其是當如蕭將一切都說明了之後,她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計較什麼,她唯一在乎的是他沒把她擺在第一位。 菜很快就端了上了,輕晚看著那冒著熱騰氣體的菜式,眼神微怔。 紅燒肉,排骨湯…… 「這個紅燒肉是我最喜歡吃的,你嘗嘗。」 「嗯……有媽媽的味道。」 希望……希望只是她的庸人自擾,他點的這些菜只是巧合,巧合而已……輕晚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她不做聲,也不客氣的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我很可怕嗎?」如笙的聲音終於在頭頂響起。 她詫異,抬起頭不明白的看著他。 他望著她的眼神,仍是一如初見時那樣清澄篤定:「為什麼今天你一直都不敢抬頭看我?」 輕晚用筷子撥了撥碗裡的食物,垂眸半響,才再次抬頭簡單直了的把話挑明,「那你呢?為什麼要來找我?我以為那天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 如笙的表情很淡漠,淡漠到讓她似乎透過菜湯縈繞的氣體看到了過去的範如笙。他說,「輕晚,你覺得我是為什麼?」 輕晚愣了一下,接著笑出聲,「你別告訴我是因為想要跟我和好,再續大學之後未完的戀情?希望是我猜錯了,從認識你開始,我就沒猜對過你的心。」 如笙深邃的眸子盯著她,「如果我說這次你猜對了呢?」 心一悸,輕晚自嘲的勾勾唇角,「這個笑話很好笑。」 「我知道我現在已經沒有資格要你相信我。」 「聰明。」輕晚說,「相信你的代價太大,我不想再來一次,不然我會死的很難看。」 本來是心平氣和的聊天,可是聊著聊著輕晚就變成了渾身炸開了的小刺蝟。不過如笙卻一點都不介意,也許這才是真實的她,那是他過去所沒能見到的。 「我找你,是想親自告訴你。」如笙淡淡的挑眉,燈光下,他的俊逸的表情看的讓人心跳加速,「輕晚,我們還是法定意義上的夫妻。」 此言一出,有如九天驚雷,把輕晚的心炸的粉碎,哪裡還有什麼心跳的速度。 「什麼意思?」輕晚捏著手中的筷子,力道幾乎要將它折斷,「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們還是法定意義上的夫妻。」如笙好笑的又重複了一遍。 「為什麼?」輕晚不幹了,「我當初明明有簽字。」 他耐心的解釋:「當初我們只簽了離婚協議,可是彼此都沒有到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所以目前只能算是分居五年,並沒有正式解除婚姻關係。」前幾天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吃驚度和她差不多,不過更多的是點點喜悅浮了上來,他忽然覺得老天對他並不是很絕情。 「所以,你找我是要談離婚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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