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玉泡泡 | 上頁 下頁 |
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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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和他的戲終於徹徹底底地結束了。 我一口氣睡到第二天中午。 「錢櫃」還算有良心,給我在原來折扣上又打了個對半。離開時,我笑著對服務生說:「知道嗎?你們這裡,睡覺比唱歌舒服。」 「是嗎?那以後睡不著的時候再來吧!」清秀的服務生們活潑地打趣。 「不可能睡不著嘍!」我笑著沖他們揮手作別。 的確,我不再心疼。恨已經過去了,乍然明朗起來的愛情讓我的一切都充滿意義。 天氣不太好,但我的心中陽光燦爛。 路過花店時,我買了一大束掛著露水的紅玫瑰。當把頭埋在花叢中時,我輕輕地笑了。不知道過一會兒,他看到這束花時,臉上將會是怎麼樣一種表情? 然而,當我把車子停在車庫中時,立刻便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氣氛。 紮勒沒有過來,沒有像往常那樣老遠便如同豹子一樣撲上來。 我奇怪地下車,站在花園中四處轉了一圈,沒有看見紮勒,也沒有看見那輛黑色的賓士。 一層客廳中,整整齊齊地擺了幾個行李箱和編織袋。好像搬家一樣。 「李姐、羅叔!」我放下花,奇怪地喊。 聽到我的聲音,一身外出打扮的李姐快步從臥室中跑出,酸楚地喊:「青青,你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們就見不上了。」 「什麼意思?」 這時老羅也從地下室中走出。這位少言寡語的老好人,一邊擦著手上的油漬,一邊歎氣:「唉!我們要走了,馬上就動身了。」 「為什麼?!」我瞪大眼睛。 「上午一大早,莊先生回來告訴我們,他把這幢房子賣了,賣的錢正好夠還債和結清大傢伙兒的工資。所以,我們不得不走了——」李姐說著,抹起眼淚。 「青青小姐,你回來得正好。」老羅說著,從茶几抽屜中掏出兩個厚厚的信封,遞給我,「這是莊先生走時留給我們的獎金,一共兩萬塊。我們不能要這個錢,因為現在莊先生可能比我們更需要它。」 「是啊,沒見過莊先生這樣的傻人,自己現在這麼缺錢,卻還要強扮大方,給每個員工都多發了三個月的工資。其實,現在,大家誰都比他強——」李姐又開始不滿地嘮叨。 我徹底明白了,一把握住李姐的手,急急地問:「他呢,他人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他交待完,就領著紮勒走了,誰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那我呢?他有沒有提到我?」我越發焦急,聲音都有點兒哆嗦起來,「他當時還說了些什麼?」 「他說,車是你的了。」站在一旁的老羅靜靜地說。 我頹然坐下。 「青青小姐,莊先生是很疼你的。瞧,他對你多麼慷慨!」李姐誤會了我的意思,蹲下來勸我。 我無助地搖搖頭。誰要他的慷慨?誰稀罕!他怎麼可以這樣一言不發地離去?連個招呼都不打?!怎麼可以?! 這時,李姐和老羅已經收拾好行李。老羅幫李姐扛著兩個重重的箱子,而李姐則拎著幾個手提袋戀戀不捨地四處張望。 「別看了!走嘍!」老羅垂著腦袋,催促她。 「別,再讓我看看,我再看看——」李姐說著,恍恍然地摸摸這兒,摸摸那兒,一副夢遊狀。 我不敢再看下去,扭過頭,淚水奪眶而出。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即便千里搭長棚啊! 「青青小姐——」不知何時,李姐站到我身後,輕撫著我的長髮,幽幽地說,「我實在是不想走啊!和上次一樣,我放心不下莊先生啊……」 「沒事的,這裡有我呢,你就放心吧。」我安慰她。 「可,你要是走了怎麼辦?」她說著,哽咽了。 我突然動情地站起來,緊緊摟住這位忠心耿耿的老僕人,「李姐,我不會走,不會的……」 我不會走,我剛剛找到自己的愛情,怎麼可能就此離開? 李姐和老羅走後,我給一同打了無數個電話。他的手機一直關機,他像一個和我捉迷藏的孩子,悄悄躲起來,偷偷觀察。 我不生氣。我堅信他一定會出來。 我開始忙忙碌碌地收拾房間。雖然這幢房子可能已經不再屬於我們,但我還是要把它打掃得窗明几淨,溫馨舒適,不讓它顯出絲毫頹敗之氣。我先用清水把大廳、樓梯、回廊、傢俱等擦拭得明亮鋥淨,然後又拿把鏟子跑到花園中修剪略有些淩亂的草坪,把葡萄架和櫻桃樹上的枯葉剪掉,並為枝繁葉茂的臘梅花重新施了點兒肥。花園中的雛菊開花了,活潑地擠滿一柵欄,我於是采了大把菊花,把它們放在玻璃瓶中用清水養著,然後高高地放在廳中古羅馬式樣的壁爐上。壁爐有白色的大理石檯面,潑辣的雛菊被映襯得燦爛無比。遠遠望去,好像凡·高用鎘黃調畫出的「向日葵」,有著像太陽一樣不可思議的金黃。 待我把家中佈置得「完美無缺」時,天色已經暗了。窗外,一盞盞昏黃的燈光接二連三地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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