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意難平(18)_一涼

十八

　　書墨差點兒大笑。未婚夫來電話，第一句話問自己的姐姐也即是他的前女友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你別胡思亂想。"那邊傳來顧家楨的一聲歎息，"是我哥要找寫意。"

　　顧大哥？她更加奇怪了。大姐與顧大哥，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什麼時候有了關聯？

　　聽上去顧家楨也是哭笑不得，"這樣吧，你讓寫意跟我大哥聯繫一下，有事，還是急事。"但凡有關妍兒的，都是十萬火急。

　　掛了電話，書墨怔怔地看向大姐，眼神詫異。大約是感受到被注視的異樣，寫意一轉頭，見妹妹神色糾結，忍不住問："怎麼了？"

　　"啊？哦。"書墨將手機遞給大姐，"顧大哥讓你聯繫一下他。號碼我已經找好了，直接撥就行。"

　　顧平生！？寫意驚訝的程度不亞於書墨。"他找我幹嗎？"思前想後，除了今日臨時突發的意外，他們之間完全沒有可交集的地方。難道有關妍兒？

　　電話接通了。那端，顧平生"喂"了一聲，依舊是平淡的聲線，"是寫意還是書墨？"

　　寫意收斂了心緒，"是我，喬寫意。找我有事？"

　　"妍兒在哭鬧。"談及女兒，顧平生的語調才稍有隱約的無奈，"她……嚷著要媽媽。"

　　"啊？！"這事兒可鬧大了。雖然妍兒確實懂事可愛，但到底一非親生，二來她還年輕，難不成就這麼平白無故、莫名其妙地撿一個女兒？"那……怎麼辦？"於是語氣間不覺多了推脫搪塞的成分。

　　顧平生立即聽出其中的意味，客氣道："沒什麼，小孩子家鬧脾氣而已。不過，希望喬小姐有空時能多來顧宅坐坐。"

　　寫意握著手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好一會兒才訥訥地答應下來。

　　那邊收了線，書墨見姐姐的表情異樣，忍不住問："怎麼了？"

　　"這什麼世道啊。"喬寫意嘟囔，突然抬高音量，"丁叔，去顧宅。"一句話，連畫情都納悶了，"姐，你幹嗎？"

　　"妍兒在哭鬧。"寫意答得有氣無力。

　　"天哪，顧大哥不會是叫你去哄妍兒吧？大姐你什麼時候和妍兒關係這麼好了？"

　　"二姐你沒見到今天的場景，"畫情吃吃笑出聲，"妍兒與大姐一見如故二見就叫媽媽了。"

　　"什麼？！"書墨驚呼。

　　"別聽她亂說。"寫意頭痛撫額，"你們先回去，幫我同媽還有茹姨解釋一聲，就說我臨時有事，別提起這茬來。我會儘快趕回家的。"

　　"怎麼可以不提？"畫情嘿嘿兩聲，"估計媽會很有興趣的。"

　　"你敢提！"寫意佯裝惡狠狠。

　　"放心，姐，我幫你看著情情。"書墨雖面帶笑意，但語氣間已然冷靜。

　　寫意笑笑，道了聲謝。

　　於是車子拐了個彎，繞道顧宅。寫意再次叮囑了畫情才下車。瞧著車子揚塵遠去，她忍不住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調頭看向暮色中的顧宅。

　　原本尋常的傍晚，因為顧平生的一個電話，而變得略有不同。

　　棲熹路一帶全是獨門獨院的別墅式，造價不菲，但顧氏老宅並不在那一片富貴區內，而是位於城東的莊園。由此可見顧氏的財富和地位。顧喬兩家同是家族企業，但經營方向不同，若真要比較，喬氏主要是近十年的輝煌，而顧氏則是持續巔峰。

　　從莊園大門至顧宅，大約需要十幾分鐘的車程。喬寫意不免慶倖自己坐私家車而來，計程車恐怕還不讓進莊園。如果當真要她踩著高跟鞋逛了一天的購物中心後再走這麼長一段路，還不如直接滅了她來得痛快。

　　大門的保安已經通報過喬大小姐的造訪，所以她一按鈴，鐵門便開了，隨即有傭人出來迎接。"喬小姐，老爺和夫人正在客廳等著呢。"

　　喬寫意微微蹙眉。她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腦子進水，到底還是跑來當"後媽"。再可愛的小孩子，不是自己親生親養的，照顧一時還能接受，如果一直糾結，她恐怕自己會吃不消。血緣這種東西，可以淡如水，亦可以產生強大的力量，支撐人們克服難以想像的難關。

　　她不當聖母很多年了。

　　這是寫意第一次到顧家老宅。在玄關處換上拖鞋，她打量著這棟有滄桑歷史沉澱的老宅。應該有重新裝修過，但老傢俱維護得很好，既不顯得蒼老，又透著一股文化底蘊。

　　跟著傭人往前走，沿途可以領略珍貴收藏品與小孩子的幼稚畫作一起呈放的戲劇性效果。寫意抿唇微笑。這個老宅的主人應是童心未泯才對，為何當初家楨會與他父親鬧得如此不愉快？

　　"老爺，夫人，喬小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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