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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突然,安承泫盯著餅乾一動不動,明亮有神的黑色瞳仁似乎被什麼東西定住了,原先的些許興奮在變得僵硬的臉頰上一點一點地散失,接著一記悶雷驀地在安承泫的眼睛裡炸開,他整張臉陰得就像要刮颱風。醫務室裡到處都有火藥分子在湧動!我好像看見他額頭飄著好大的一朵烏雲,閃電、驚雷、暴風雨,三個災難畫面在我腦海裡輪番閃過……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幹了什麼事?"他嘶吼的聲音是太陽憤怒的咆哮嗎?唔……我有些反射性地捂住耳朵。

  "我……"怎麼了?他剛才不是還在稱讚著餅乾嗎?

  "你在報復我對不對?夠狠,我們走著瞧!"冷峻犀利的黑眸,睨視著我,好像我的身上有著他十分厭惡的東西!

  "等一下!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傢伙,脾氣一會好一會壞,根本就令人沒法琢磨!

  "你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他的語調沉鬱得像一整片壓在頭頂的烏雲,仿佛下一秒就會降下一場昏天暗地的暴風雨。

  "我……真的不知道呀!"

  "你看看這是什麼?"安承泫一把抓起剛才的餅乾靠近我的視線。

  "這不是餅乾嗎?哪裡錯了?"過期了嗎?應該沒有吧,如果是,那應該去罵超市才對嘛!

  "看清楚上面的牌子!"

  "Hundefutter."我認真地拼讀著上面的英文,這個有問題嗎?

  "該死的笨女人,你給我看清楚!"他似乎很努力地壓抑住怒火,把餅乾一點一點轉了個角度……

  "知道這個念什麼嗎?看見了嗎?你別說你沒國中畢業不知道它念什麼!"除了安承泫的問話,醫務室裡死一般地寂靜,就像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寧靜,就像恐怖電影裡鬼怪出場前的前奏……

  "我知道呀!Hundefutter."只不過一個英文單詞而已,有什麼好奇怪的,而且我又不是不懂它念什麼!

  "啊……你不僅蠢還蠢到了極點,如果我是你早就羞愧得要去自殺了!"安承泫好像被我弄得有些抓狂了。

  "喂,好好地幹嗎罵人?"我開始也有些不滿了,這個傢伙的惡劣把我對他所僅存的一點點美好印象徹底摧毀!

  "好,那麼我問你"Hundefutter"是什麼意思?"他好像……似乎……十分十分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怒氣,因為在問這句話之前,他十分十分用力地喘著氣試圖令自己平靜下來," Hundefutter ……是德語的……狗糧的意思……"

  突然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怎麼會這樣?

  這時候我身後傳來申喬軒滿意的笑聲。這個可惡的傢伙,他期待的就是這樣的事情嗎?可惡啊……現在他可以高興地看熱鬧了,可是我就慘了!

  "怎麼?現在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還在給我裝傻!"火山終於噴發了,安承泫的嗓音再次擴大十倍,他手中的"餅乾"也被他用力地甩在我的身上,"嘩--"裡面的"餅乾"四濺……散落了一地!

  "安承泫,你過火了!"這時候申喬軒收起笑容再次擋在了我和安承泫之間。究竟他是好好先生還是最壞的人?他一時害我,一時又救我。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是狗食,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努力解釋,卻發現他顏色逐漸加深的瞳仁裡有炙熱的火焰在攢動。

  "泫,她都說了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她到底有幾次不是故意的?申喬軒,我不像你那樣能在任何時候都保持溫柔優雅……我奉勸你,在這個倒楣女面前最好收起你的溫柔!她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的!現在的你不要攔在我面前,不然……"安承泫決定挑起戰火,此刻他的憤怒已經蔓延到申喬軒身上了,而申喬軒依舊是淡淡地微笑著,絲毫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甚至還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都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一對垃圾父母才會生出她這樣害人的垃圾來!"安承泫看著我,他的眼神除了在鄙視我之外也在鄙視我的爸爸媽媽。他……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子說我的爸爸媽媽,他怎麼可以這樣鄙視和侮辱這兩個我最愛的人?他怎麼可以這樣子去傷害我心裡最寶貴的愛!他可以罵我甚至侮辱我,可是我絕不允許他侮辱我最愛的父母。

  我手倏地握緊,嘴唇死死地咬住,眼睛的眸光也在此刻燃燒起心中的小宇宙。該死的傢伙……

  腦海裡他帥氣的面容被一大團憤怒給遮蓋住了……

  我平靜地摘下厚實的寬邊眼鏡,然後,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咖啡走到了安承泫面前!

  "啪!"我毫不猶豫地把杯子中的咖啡,潑向"某人"。霸道囂張的安承泫張著嘴不敢相信之前還懦弱膽小的我竟然瞬間變身彪悍之人,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挑戰他的怒火!

  申喬軒雖然沒有表示任何的言語意見,但他那微微挑起的濃淡適宜的劍眉表明他對我的行為感到十分有趣。

  "你以為你是神嗎?自以為是的豬頭!沒品、沒個性、沒涵養的惡劣男!什麼泫王子?青蛙王子都沒有你的份!我是倒楣,但是我想老天爺就是為了懲罰你的囂張才派遣我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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