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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命令型的口氣，這是米莎慣有的說話方式--或許她是用強制性的語言來掩飾自己的害羞或者不安吧。佳珊明白，那個任性的女孩此時正在用這種方式邀請自己呢！面對米莎的第一次邀請，佳珊非常高興，但是…… 　　"米莎，我很想去，但是不好意思……今天下午的時候念遠給我打過電話，讓我今天打完工後馬上回家，我怕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所以……" 　　"算了算了！"沒等佳珊說完，米莎就不耐煩地擺擺手，"你的眼裡永遠只有那個姚念遠！那傢伙流裡流氣有什麼好的？難道對你施了魔法嗎？"她一邊飛快地擺正桌椅，一邊自顧自地嘟噥道，"本來我還想讓你明天晚上陪我去公園看焰火呢，這樣看來又沒戲了！" 　　"焰火？"聽到這兩個字佳珊突然興奮起來！她對著米莎叫道，"不一定看不成，米莎！本來我就和念遠商量好約大家明晚去山頂參加焰火晚會，這樣的話米莎你也一起來！大家都是同學不會陌生，而且我一定要向大家介紹一下我的這位'新同事'，他們一定會大吃一驚的！還有念遠……" 　　"嗯嗯嗯，又是姚念遠！我一定會去的，放心吧！我會讓他們大吃一驚！" 　　米莎收拾完畢後，拎起背包自顧自走出店門口："駱佳珊，我自己去逛街了，你可別後悔！臨走的時候別忘了關上燈、鎖上抽屜、關好店門。明天晚上山頂咱們再見！" 　　"明天見！" 　　米莎離開後不久，佳珊也從店裡走了出來。 　　她一邊鎖著店門，一邊抿著甜甜的嘴巴笑個不停-- 　　一連串倒楣事件並沒有阻止她和念遠相愛，王子與公主的童話故事也變成了現實！自從腿傷之後，倒楣的事情就再沒發生過，"我們已經通過了考驗吧？"如果念遠能夠找到親生父親，她就可以徹底安心了！……第一次和自己喜歡的人看煙火，第一次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過新年。明天，一定是充實而愉快的一天吧？ 　　然而，沉浸在幸福中的佳珊絲毫沒有察覺到，在"怡灣咖啡屋"外的一角，幾個雄壯的身影正蜷縮在那裡！那雙邪惡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直到她轉身離開…… 　　晚飯過後，駱校長走進書房，從書架上附滿灰塵的皮箱裡拿出了一本陳舊的相冊來。他拿著相冊慢慢坐到寫字臺前，小心地翻開第一頁，一張泛黃的肖像照出現在他的眼前。看到這張相片，他不由得全身一震！繼而，他將顫抖的手指向照片上的那個少女的頭像緩緩伸去-- 　　"轉眼快18年了……" 　　照片上少女的髮式、化妝、服裝雖然頗有些土氣，但卻遮不住她臉上流露出的嫻淑與溫柔，她的眼神很堅定，她的笑容很純淨，而她的臉頰是那樣細幼光滑…… 　　駱校長微笑著閉上眼睛，仿佛回到了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歲月裡。突然，腦海中浮現出的那張躺在病床上的面孔讓他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他錯了，她早已經不是一個少女！在歲月的磨礪與煎熬下，她的面容早已經憔悴，她的嘴角寫滿了悲哀，唯一沒變的，是那雙堅定的眼睛……而如今，那雙眼睛也已經不復存在！ 　　駱校長將相冊翻到第二頁--是他和那個女子的合照，兩個人站在教學樓前，甜甜的微笑。 　　"哥哥，我幫你理理頭髮……" 　　女孩溫柔的聲音仍舊回蕩在他的耳邊。那時的歲月是多麼美好呀！仿佛世界上只有藍天、白雲、明媚的陽光、新鮮的空氣、歌唱的鳥兒，以及這一對無比相愛的人！駱校長將相冊一頁頁翻下去，每一頁上寫滿的全都是幸福、幸福，和幸福…… 　　第五頁。女孩兒依舊坐在他的身旁，然而不再微笑，只有嘴角的一絲哀怨。 　　"哥哥，昨天下午你為什麼不肯來找我？" 　　"我去了……圖書館……" 　　"圖書館嗎……本來想約你看電影的，卻被你拒絕了，只好臨時找個人去，結果卻看到……"女孩頓了頓，抬起傷感的面容，"昨天是我的生日呀！哥哥，難道你忘了嗎？" 　　沒錯，那天是她的生日，而他竟然完全忘記了。要知道他也去了電影院，不過是和另一個女孩，然而，被她意外看到……那次他不負責任的行為深深地傷害了她柔軟的心，她卻什麼都沒說，把一切傷痕都藏在了心底。 　　"為什麼？她為什麼什麼都不跟我說呢？如果她發了脾氣，或許我就會早一點覺醒，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就不會發生以後的事，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了吧？" 　　第十頁。一張婚紗照。 　　駱校長伸出略略蒼老的手指，將它落到照片中新娘微笑著的嘴角。在當時，他以為那嘴角所凝結的是滿滿的幸福與富足，而現在看來他的想法完全是一個諷刺！他錯了，想錯了，做錯了，全部都錯了！"但是你又為什麼？為什麼要答應我的求婚呢？為什麼呢？" 　　翻過最後一頁，他將手指伸入相冊底面的塑膠膜的夾縫內，一張合著的照片藏在那裡…… 　　突然，書房的門被敲響，他慌忙合上相冊。 　　"請進！" 　　"駱叔叔……"姚念遠走了進來，"明天晚上我想帶小珊去山頂看焰火，郝妮和魏孔等等好多人也一起去。等十二點鐘聲敲響之後我們再回來可以嗎？" 　　駱校長慈愛地點了點頭："不用擔心，年輕人盡情去玩吧！對了，小遠你……" 　　門鈴響起來。 　　"一定是小珊回來了！叔叔不打擾你了，我去給她開門。" 　　書房的門被輕輕關上，駱校長卻仍癡癡地凝視著它。終於，他將相冊抱在懷裡重重地歎口氣，垂下一滴淚來："我這個背負著重罪的人啊！因為自己的懦弱，為了自己家庭，我註定要負他們一輩子！我駱敬遠，註定要負他們母子倆一輩子啊！" 　　5 　　新年的焰火晚會之前，等待大家的是一頓豐盛的山頂野餐。刀叉碗碟、瓶瓶罐罐、乒乒砰砰、叮叮咚咚，總之每個人都忙前忙後忙成了一團！ 　　半個小時後，念遠拍拍手招呼道："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嗎？" 　　"等一下！" 　　念遠、郝妮、魏孔、小馨、子明，五雙饑餓的眼睛向做出"stop"手勢的佳珊望來。佳珊望著大家，眨著眼睛神秘地微笑道："大家再等一下，還有一個人，是我的'新同事'，見了她你們不要太吃驚哦！--咦？就在那邊！她來了！"說著，佳珊起身向遠處走來的人影迎了過去。 　　"……還有一個人？" 　　郝妮和魏孔對望了一眼，又望瞭望餐布上擺滿的食物，眼睛裡充滿了失望--不會吧！這麼美味的食物馬上要被分走了嗎？ 　　"我來向大家隆重介紹，這位就是我的'新同事'！想必大家都認出來了，她就是和我一起在咖啡屋打工的米莎！……米莎，你遲到了！" 　　"遲到了又怎樣！"米莎不屑地揚揚頭。 　　……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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