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號愛情暗語(28)_林芊

二十八

　　何遠贊許地點了點頭，目光很快被坐在一邊的駱佳珊吸引了過去："這位小姐是……"何遠推了推眼鏡，眼鏡後閃出詫異的光芒，既而他又滿臉妒忌地轉向何子明，"臭小子，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也不告訴老爸？"

　　"老爸，這是駱佳珊，姚念遠的未婚妻。"

　　"什麼？"

　　聽了何子明的介紹，佳珊差點沒暈死過去！

　　"那就好！"何遠出人意料地哈哈大笑起來，"我長這麼大歲數都沒交過這麼漂亮的女朋友，怎麼能讓你這個臭小子搶先呢！"

　　之後，考古學家何遠便拋開子明和念遠，拉著佳珊的手絮絮叨叨話起家常來。

　　"你爸爸是不是……"姚念遠將迷茫的眼神投向何子明，湊到他耳邊悄悄問道，"有點色？"

　　"這個……"子明擦去額角流著的一滴汗回答道，"還好吧！其實我媽媽在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了，之後爸爸一個人把我和姐姐帶大，供我讀書，前一陣子還把姐姐送到了國外，說起來他也很不容易的……不過說回來，他確實對漂亮女生有一種研究古化石的濃厚興趣……"

　　"原來如此……"

　　姚念遠心中一動，低下頭來。照這樣說，一切都解釋得通了--子明的爸爸天生好色，在和媽媽交往的同時瞞著她跟別的女人結了婚，並生下了子明和他的姐姐。前一任妻子去世不久，他又以未婚男的身份和媽媽結了婚。念遠剛剛出生，爸爸或許厭倦了有妻子管束的生活，又或許是受到了良心的譴責，總之他拋棄了念遠母子，回到了前房兒女的身邊充當起一個好爸爸的角色。

　　……可是何遠，你真的算是一個好爸爸嗎？

　　"爸爸，你別忘了今天的主角是念遠，他可是特意跑來跟你請教考古的問題的！"

　　"考古"兩個字果然將被美女迷昏了頭的何遠拉回到姚念遠的身邊，他興致勃勃地坐到念遠身邊，煞有介事地說道："小子，你的未婚妻可真漂亮……"

　　看到何遠兩眼放桃花的樣子，念遠的心中突然湧發出一陣難以名狀的憎惡感！

　　他很想不顧一切地大聲質問眼前這個男人："十八年前拋棄妻子，難道你全部忘記了嗎？你就不曾感到一點內疚嗎？我的媽媽……難道一直深愛著的就是你這種人嗎？"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就算不顧一切，他也只想搞清楚一件事--

　　"何先生，有沒有什麼讓你懊悔一輩子的事情？"

　　姚念遠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怔住了！何遠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滿臉疑惑地跟著念遠的話呢喃道："對不起別人的……事情？你是指……"

　　姚念遠目光炯炯："十八年前的事情。"

　　何遠的臉色陡然一沉！

　　"……十八年前？"他扶著沙發扶手，搖搖晃晃站起身，捂著胸口劇烈地喘息著，"難道你就是十八年前的那個……孩子？！"

　　姚念遠嚴肅地點了點頭，望著他。

　　何遠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沉重地垂下了腦袋--塵封的愧疚、自責與悔恨一下子湧上他的心頭。十八年，時間如流水匆匆流過，而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卻像一塊礁石，重重地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曾經試圖努力忘記，但是縛在肩膀上的罪孽枷鎖，又怎能輕易遺忘……

　　子明將念遠和佳珊送到大門口。

　　"究竟是怎麼回事？"

　　姚念遠抬起頭，看到眼前佳珊迷茫的眼神，以及子明質問的目光。她是他的朋友，而他是他的……是公開一切，告訴他們的時候了！

　　"子明……"

　　姚念遠將雙手緊緊扣在子明的肩膀，深深地望著他："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我知道，你們18年前定過娃娃親！"

　　佳珊發揮著爸爸遺傳給她的想像力和八卦頭腦，胸有成竹地接口道。子明兩腿一軟，驚恐地望著姚念遠："不……不會吧！雖然我爸爸有點怪癖，但是娃娃親……"

　　"子明！"

　　姚念遠雙手顫抖，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

　　"其實我的爸爸沒有死，他還活著！他的名字我也是今天才剛剛知道……他叫何遠，也就是你的爸爸，而我，子明……正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啊！"

　　1

　　"這麼說當初你突然離開小馨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尋找父親？"

　　"沒錯。起初媽媽並不同意，因為她不能接受爸爸離開我們的現實，她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但是在我的堅持下我們還是搬家了。我悄悄報考了這裡最大的藝術中學，就是為了能找到爸爸。可誰想到媽媽突然病危……那一刻我想過放棄，因為我突然意識到比起找到爸爸、有媽媽在身邊更重要！如果不是媽媽臨終前的囑託，我可能不會堅持到現在……"

　　"我一直以為爸爸只是表面上說說而已，想不到他竟真的是這樣薄情寡義的人……"

　　"你們會不會搞錯了呢？"坐在旁邊的佳珊疑惑地皺著眉頭，"我總覺得，何叔叔不像是這樣的人。相反，他似乎很專情，而且我能感覺到他很愛子明。如果他真的是念遠的爸爸，那麼他有什麼理由拋棄念遠而只愛子明一個人呢？"

　　"我也希望是這樣，但你看他剛才的表情……"

　　三個少年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都沉默了。的確，不管他們希望什麼，但子明爸爸剛才錯愕的表情，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

　　佳珊和念遠走在回家的路上。

　　"為什麼……你以前都沒和我說過呢？"

　　佳珊抬起頭問道。她一直以為姚念遠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姚念遠，他的一切亂七八糟偷雞摸狗的事情她都已經瞭若指掌，然而沒想到他的背後竟隱藏著一個這麼大的秘密！失落感讓她心中多多少少充滿了茫然……還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呢？

　　而姚念遠卻擺出一副良心被狗吃了的模樣喃喃說道："我的事情……和你無關吧？"

　　佳珊停下腳步，吃驚地望著他。

　　"……的確！和我無關！"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