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男(39)_李捷

三十九

　　「等等，把這籃水果也帶走，我有糖尿病，你還送這種含糖分的東西，你存心想讓我早點死是吧？」

　　時子南走後，陳露忍不住責怪時至均：「老時，兒子好不容易做出了點成績，你不幫他也就算了，幹嗎還說話帶刺地刺激他！」

　　時至均皺著眉頭：「你懂什麼！」然後，走到客廳點上了一根煙。

　　抽完了半包煙後，時至均掏出手機給秘書打了個電話：「小張啊，你幫我查個事兒……」

　　被時至均轟出家後，時子南漫無目的地走在北京的大街上。

　　他感到寂寞。

　　一個男人的寂寞感一般都來自於失意。從小到大，時子南的失意一般都來自于女人，比如小學暗戀的女班長和隔壁班的一個胖子好了，比如給他寫情書的一個女的結果和他的哥們結婚了，又比如初戀情人徐晴背著自己上了別人的床……

　　但今天，時子南的失意比往常要更強烈。

　　北京的夜在這個晚上顯得格外的寂靜。時子南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夜晚對於他來說，一直都象徵著熱鬧曖昧，長安街的主道上永遠是燈火通明，工體路的酒吧夜店永遠是人聲鼎沸。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城市裡，越熱鬧就越曖昧，越曖昧就越寂寞。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時子南漫無目的地走著，他感到很寂寞。寂寞的男人通常都需要女人的安慰，時子南首先想起了毛毛。畢業的時候，時子南很彷徨，在理想與現實之間徘徊，那時候一直是毛毛在他身邊鼓勵他支持他，甚至連第一個月的房租都是毛毛掏的腰包。

　　時子南拿出手機，找到毛毛的號碼撥了過去，還沒等鈴聲響起，又趕緊掛了。

　　他的腦海裡又浮現出昨晚那一幕。

　　還是算了吧。

　　時子南翻找著手機裡的連絡人，突然發現自己的失敗。來來去去都是大學同學高中同學小學同學，都是同學。不過也對，時子南踏進社會以後，基本上都從事技術工作，根本就沒有與外界過多地交流交際。

　　他不想給以前的同學打電話，因為以前的同學要不就是結了婚家庭美滿，要不就是掙了錢事業得意。時子南不願意讓自己當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料。

　　時子南找了半天，視線停留在一個號碼上。

　　柳言。

　　時子南心裡突然有種衝動，他希望能從柳言那得到安慰，哪怕是說說話聊聊天也行。

　　他可勁地慫恿著自己，然後一咬牙一跺腳把電話撥了過去。

　　「喂，柳言……」電話通了，時子南激動了。

　　「你找柳言啊？你等等。」

　　電話裡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聲音很低沉，顯然不是柳斌，但聽得出是個年輕男人，也不像是柳言她爸。

　　時子南的心頓時跌到了穀底。

　　「喂？」柳言的聲音響了起來，伴隨而來的還有喘氣聲。

　　時子南的心再次懸到了半空。

　　「是我。」

　　「哦，你啊，找我什麼事？」柳言一邊問，一邊朝電話那邊的男人說：「用力啊。」

　　時子南的心又一次跌到了穀底。

　　「其實也沒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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