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男(16)_李捷

十六

　　他柔聲地勸道：「別哭了，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的在外面哭不安全，早點回家吧。」

　　徐晴哭得更大聲了，事實證明，女人哭的時候千萬別勸，越勸越來勁。徐晴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子南，我想你，我想見你。」

　　時子南的腦袋一下就亂了，他沒說話。

　　過了好久，時子南艱難地開了口：「你現在在哪兒？」

　　時子南來到工體的某個夜店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

　　他在一個卡座上找到了正獨自一人灌酒的徐晴。

　　雖然之前早就見識過徐晴的床上功夫，但時子南沒想到，原來徐晴喝酒的功力也不賴。桌上擺著一瓶空了的人頭馬XO。

　　「你來了？」

　　夜店裡的燈光昏暗，但時子南還是能看得出徐晴那佈滿血絲剛哭完的眼睛。

　　「嗯，你來這多久了，怎麼一人喝了這麼多酒？」時子南關心地問，但心裡不禁暗罵自己白癡，誰來夜店會自己一人喝酒的？沒準兒是剛剛哪個男人剛陪徐晴喝完。這麼一想，時子南馬上又聯想到，自己到底是今晚第幾個陪徐晴喝酒的男人。

　　徐晴沒回答時子南，而是叫來了夜店的服務員：「強子，再來一瓶芝華士。」

　　那個叫強子的服務員笑著問：「還是來純的對吧？」

　　徐晴點點頭。

　　時子南不是傻子，從徐晴和服務員的對話中能看得出來，徐晴是這裡的熟客。來夜店這種地方的，不是想上妞的男人，就是想被男人上的妞。時子南皺了皺眉頭。

　　服務員走後，徐晴和時子南相對無言。

　　時子南覺得有必要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主動說：「你經常來？」

　　徐晴低著頭笑了笑，臉色很蒼白。

　　時子南又說：「你的臉色不好，少喝點酒吧。」

　　徐晴抬起頭紅著眼睛望向別處：「不喝酒睡不著，喝醉了就能睡了。」

　　這說的叫什麼話？一個女人把酒精當安眠藥使。時子南又皺了皺眉頭，他有些後悔剛剛為什麼要答應徐晴來這裡，讓一個男人跑到夜店來看自己曾經的女人花錢買醉，試問有幾個男人的心裡會好受？

　　就在時子南後悔的時候，那個叫強子的服務員送來了一瓶芝華士。徐晴很熟練地往自己的酒杯裡倒滿了酒，喝了一口後問時子南：「你喝嗎？我讓服務員再拿個杯子來。」

　　時子南搖了搖頭：「不了。」

　　他注意到了一個細節，桌上只有徐晴一個人的酒杯。

　　徐晴自顧自地喝著酒，沒再和時子南說話，這讓時子南懷疑自己根本就是多餘來這兒。

　　當徐晴喝掉了半瓶芝華士的時候，時子南看見了徐晴的眼淚，她默默地流著淚，淚水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杯子裡與酒摻雜在一起，時子南突然覺得，那杯酒的濃度更高了。他奪下了徐晴的酒杯：「別喝了，我送你回家吧。」

　　徐晴的手開始顫抖，到了後來，她全身都在發抖，再後來，她低下頭哭出了聲音。

　　「子南，我忘不了你，我忘不了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和你分開的這兩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想你，我該怎麼辦？」

　　徐晴的話讓沒有防備的時子南措手不及，時隔兩年後，曾經無數次出現在自己腦海裡的一幕終於變成了現實，但時子南沒有任何快感，他的心臟頻率甚至沒有出現任何的變化。時子南終於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緊緊抓住不放以為不能遺忘的東西早就在這一刻前的某一時間釋然了，這種釋然與原諒與否沒有關係，而是時間的本能，人的忘性原來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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