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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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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嘰裡呱啦發表了一大堆廢話之後才察覺到筠涼的情緒有點怪怪的,我推了推她,她才從失神的狀態裡恢復過來,迷茫的看著我:"啊?" 我連忙蹲下來探了探她的額頭,我說你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啊? 她搖搖頭,很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我沒什麼事,只是剛才給我媽媽打電話,她雖然極力掩飾,但我聽得出來,她在哭。" 不要說筠涼,連我都嚇一跳。 作為筠涼最好的朋友,我見過她媽媽很多次,有時候我跟我媽吵架賭氣,她媽媽還會叫我去她們家吃飯,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臉上除了微笑之外別的表情。 那麼優雅端莊的一個女人,生活在那樣錦衣玉食的環境中,按道理來說應該沒什麼煩心事啊,是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情,才會讓她控制不住情緒呢? 筠涼緊緊的捉住我的手,我想她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她長長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我的皮膚,眼睛無神的看著窗外。 夜空像一面倒懸過來的海,波濤洶湧,有海獸在咆哮。 筠涼的聲音近乎耳語:"萬物自有氣數。" 她垂著頭的樣子,讓我想起我小學六年級從H城的外婆家被媽媽接回Z城,滿心的喜悅還在膨脹,遽然發現家裡少了一個人,歡喜在瞬間變成被陣紮破的氣球,粉末碎了一地。 從街坊鄰里的流言蜚語裡,我漸漸拼湊出我缺席的那段時光裡這個家庭的變故。 記憶裡那個下午大雨滂沱,我穿著白色的膠鞋在大馬路上狂奔,車輛的喇叭聲此起彼伏,可誰也阻擋不了我,我跑得喉頭湧起一陣血腥的甜,渾身被大雨淋得透濕。 紅塵滾滾,黃沙滾滾,幼稚懵懂的我就在那場傾盆大雨中,風馳電掣的長大了。 我曾經暗自編排過顧辭遠和筠涼,我想這兩個殺千刀的要是談戀愛了,走在人群裡那會是多麼賞心悅目啊。 我甚至還偷偷問過筠涼,你為什麼不跟顧辭遠在一起啊? 她一臉匪夷所思的看著我:"世界上的男生死光了嗎?我為什麼要挖你的牆腳?" 我給她解釋了一下我的想法:"你們都長得好看啊!"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要是世界上長得好看的都跟長得好看的人在一起,那你這樣的人怎麼辦?" 我忍不住撲過去掐她:"生活中從來就不缺乏美,缺乏的是發現美的狗眼!" 她也不甘示弱:"我把借來的狗眼擦亮了之後看見了你,又不得不把狗眼戳瞎!" 很久很久之後,我和筠涼各自領略了愛情的甘甜與苦楚之後,平心靜氣的坐下來共飲一壺水果茶,她忽然問我,初微,記得嗎,你以前問我為什麼不喜歡辭遠。 我當然記得,那個時候很多很多女生都喜歡他,所以筠涼顯得很異類。 夕陽將世間萬物鍍上一層曖昧浮動的光,天色迅速的暗沉下去,西方稱這短短的幾分鐘為狼狗時分,在這樣的光線裡,筠涼眯起眼睛笑。 "那時候覺得顧辭遠像個小男生,充滿了鋒利的銳氣,但我更注重內斂,穩妥,理性這些品質。" 我一語不發的聽著她的訴說,但我知道她不會再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彼時,這個人的名字我也不知道,甚至他的存在我都不知道,因為蘇筠涼這個狡猾的傢伙把他藏得很好,一點風聲都沒有走漏。 喜歡一個人,就不願提起他的名字,不管有什麼愛稱,每個代號都不適合他,每個稱呼都不足以代表他在她心中全部的渴望和期盼。 接到她的電話從公寓裡出來,那個男生一眼就看到坐在石階上的她,她太耀眼了,天生就是"美人"這個詞語最好的詮釋。 那個男生徑直走到她面前,蹙眉看著她,她才伸出手去笑嘻嘻的說"腿麻了,拉我一下。" 對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挑起眉頭笑,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撒嬌啊?我不吃這套的。" 筠涼笑盈盈的看著他:"求求你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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