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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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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篇遣詞正統,文風矯情的演講稿是他從那個網站上抄來的,我聽著都覺得替他丟人,但我更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木然的盯著臺上那個穿著白色的Tee,乾淨得像從水裡走出來的人,一時之間錯愕地顧及不到旁邊饒有興致觀察著我的反應的叛徒筠涼。 他發完言之後,貼著禮堂的牆壁繞了一個圈,然後從側門直接走向我們,最後在筠涼旁邊的那個空位上坐下來對還還回過神來的我說:"怎麼了,不認識了啊?" 我茫然的看著他,又把目光轉向筠涼,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我的眼睛無法對焦,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的,都是模糊的,都是不真切的。 我什麼話都沒有說,而是轉過頭去看著窗外,禮堂兩旁栽種著參天古木,樹葉在陽光的照射中閃著一層油亮的光彩。 我的腦袋裡,真像是裝滿了漿糊,完全不能運轉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筠涼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隱形人,因為無論她多麼熱情洋溢的問我"你想吃什麼呀,我請你吃呀"還是祥裝生氣的說"至於這個樣子嗎,我又沒搶你男朋友",都不能引得我跟她說一句話。 最後她終於妥協了:在她把她飯盒裡的雞腿夾給我,我又還回去,她又夾給我,我又還回去之後……她開口說:"初微,對不起啦,不是故意要耍你的,是顧辭遠他拜託我一定要瞞著你。" 我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我知道此刻我的臉看上去很醜,但我就是笑不出來。 筠涼歎了口氣,剛要說什麼還沒來得及說,一旁的唐元元就過來插嘴了:"你們知道嗎,那個新生代表,攝影專業的,家裡超有錢的!" 我和筠涼對視了一眼,同時低下頭來往嘴裡扒飯,只聽見唐元元一個人還在說:"他家應該挺有背景的吧,我剛剛看他跟院長書記他們一起去吃飯了,他們對他笑眯眯的,跟親戚一樣……" 我把筷子一扔,我說,筠涼,我不想吃了,走吧。 午休的時候我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高中時那些畫面在腦海裡像電影一樣快速重播著,那個時候顧辭遠看到我在學校正門他就一定會繞道從後門進校,我給他發短信他從來不回,打電話也很少很少接,別的同學當著他的面提起我,他總是一副好像踩到一坨屎一樣的表情…… 想起我那不堪回首的青春歲月,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我正傷感呢,手機就響了,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我在接通之前還納悶"難道我這麼快就有粉絲嗎",電話一通,那個無比熟悉的聲音伴隨著滋滋作響的電流直抵耳膜:"宋初微,我在女生公寓門口等你,快出來。" 你不得不承認,命運有時候真的很捉弄人,在公寓門口看到拿著一盒抹茶味的冰激淩的顧辭遠,我真的覺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 我們在學校門口的公車月臺下面等車的時候,不時有路過的女生會瞟他一眼,而戴著茶色墨鏡的他也表現出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我問他叫我出來做什麼,他回答我說:"陪我去買相機。" 我聽見自己的喉嚨裡發出了豪邁的大笑:"哈哈哈,我們很熟嗎,我憑什麼要陪你去?" 僵持了片刻,他終於說:"高中時同學們都說我是你媽媽的女婿,你說我們熟不熟?" 剛喂進嘴裡的那一大坨冰激淩還來不及好好品嘗,便被他這句話害得直接吞了下去,霎時間,真是透心涼,心飛揚。 我無從辯駁,只好偷瞄他嶙峋的側面,心裡最想問他的那個問題始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填志願的那天,你說我去哪裡你就去哪裡,不是跟我開玩笑的嗎?" 怎麼好意思開口問,只怕問了之後他會更加把我當做一個自作多情的白癡。 上公車的時候,我捧著冰激淩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抓哪裡,他很自然的牽住我那只空閒的手,我看到他的無名指上帶著一枚指環,心裡不知為什麼,居然有點發酸。 我問他:"你結婚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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