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克拉的眼淚2(71)_李巍

七一

　　「哥，你的眼睛真漂亮。像天上的星星一樣。」

　　她抬起頭凝望他的眼。

　　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眼睛宛如深暗的湖泊，輕輕一碰，就會落淚。

　　「涼夏，有一天我們都會變成星星。」

　　「嗯，小哥哥，要是我先變成星星，我會再疊一千零一顆星星，讓它們替我守護你。」

　　「你又說傻話了。再說——我生氣了——」

　　他故意轉過了臉。

　　「不要生氣啦，小哥哥。」她終於投降：「我為你彈奏一次《夏日之雪》當作道歉吧。」

　　「呵呵，原來你也會彈鋼琴啊。」

　　他重新綻放出花朵般的笑容，白皙的皮膚，像三月裡灑落的櫻花，那麼妖嬈，那麼驚心協魄的美麗。

　　悠揚的琴聲響起，彌漫進空氣，劃破了藍色的蒼穹。

　　小哥哥。

　　我沒有告訴你，我其實，只會彈奏唯一的一首曲子——那就是《夏日之雪》。

　　對不起，小哥哥。

　　我要放開你的手了……原諒我，不能夠遵守與你的承諾。

　　原諒我。

　　７

　　暮色四合。

　　庭院裡的梔子花已經凋謝了，空氣裡餘香繚繞。

　　「小哥哥，一千零一顆星星，會替我守護你。永遠。」

　　放下鋼筆，伊涼夏將紙條折疊成一顆許願星，放進了透明的下班瓶子裡。

　　今天，剛好第一千零一顆了。

　　麥兜在她身邊轉達來轉去，調皮地啃著她的腳趾。

　　她將麥兜抱了起來，讓它坐在自己的膝蓋上。它很乖，坐著一動也不動，歪著腦袋用一雙清澈的眼睛觀察著它漂亮的主人。

　　「麥兜，姐姐快去遠行了。你要聽話，替姐姐照顧好爸爸媽媽，知道嗎？」

　　麥兜小聲的嗚咽，似乎已經聽懂。

　　她滿意地笑著，流著眼淚親吻著它的額頭。

　　「涼夏，你要去多久呢？」

　　門口的伊父，插過話說。

　　「爸，我正有事情想對你說呢！夏騰川來信讓我去英國讀書，所有的事情他都幫我安排好了。我會讀高三，然後考大學……「

　　她快樂的說。

　　「涼夏……」

　　伊父聲音虛弱的說，他抬起頭，讓眼淚倒流回心裡。擠出僵硬的笑容。

　　「爸爸你別擔心我，我會很努力的學習，賺錢。以後，我會給你和媽媽買個帶花園的房子。麥兜也可以有自己漂亮的狗窩了……呵呵……」

　　她仍舊笑著。

　　伊父的心一點點的在滴血。

　　「涼夏，爸爸愛你。下輩子啊，爸爸還要你來當我的女兒，爸爸會給你買很多的玩具，還會給你買漂亮的裙子和玩具……」

　　「爸，我也愛您和媽媽。」

　　她的笑容明顯的變成牽強，珍珠般的眼睛順勢滾落。

　　「去那邊要照顧好自己，要讓自己過得幸福。不要總是為別人想……」

　　「爸，我會每個月給你和媽媽寫信的。」

　　「涼夏，你去英國前，爸爸還能為你做什麼事情呢？」他隱忍喘息的聲音，像轉不動的古老的風車。渾濁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找不到出口。

　　伊涼夏心疼地望著父親，半晌，終於悠悠地開口：「爸，我想見魯娜娜。」

　　９

　　魯家豪宅。

　　伊涼夏在門口與父親擁抱後，獨自走了進去。在家僕的帶領下，她穿過種滿各種奇花異草的花園，路過開滿了荷花的池塘，朝著深處的別墅走去。

　　偌大的房間以白色為基調，柔軟的象牙地毯與天花板上百合花完美的搭配在一起。溫暖的陽光照在透明的落地窗上，迸發出璀璨如櫻花的光芒。

　　沙發上，穿著白色真絲長裙的魯娜娜優雅地喝著果汁，看著電視。

　　「娜娜。」

　　伊涼夏拘謹地喊著她的名字。

　　她依舊喝著飲料，漫不經心地調換著頻道。仿佛把伊涼夏當成了空氣。

　　「魯娜娜，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情想要拜託你。」

　　她的聲音很虛弱，不過她知道她是可以聽見的。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伊大小姐大駕光臨啊，我就說，今天太陽怎麼這麼大呢！」魯娜娜諷刺地說著，將遙控器丟一邊，朝著她走去。

　　幟白的陽光斜斜地打在她細小的胳膊和細小的腿上，她憔悴的臉，愈發的冰涼。

　　就像，從地底爬出的屍體……

　　剛走進的魯娜娜，頓時吃了一驚，她連連後退了兩步：「伊涼夏，是你嗎？你……你這是……怎麼了？」

　　「我還好。可是，我真的有事情要拜託你。」

　　伊涼夏一臉的真誠。

　　魯娜娜點了點頭，示意家僕統統出去後。她們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你說吧。我倒想聽聽你還有什麼事情用得著麻煩我！」她聲音酸酸的。

　　「替我照顧尹晨熙，可以嗎？」

　　什麼？

　　因為震驚魯娜娜眼睛瞪得像是要凸出眼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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