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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果然如此。

  仿佛戀情破滅了一般,永遠都得不到回應似的失望,柯絳失望地皺起了眉,表情似乎有些委屈,他輕聲呢喃著說,"梔薇……"

  "嗯?"

  "那個,我想說……"

  "啊,你是說我欠你的錢嗎?"梔薇恍然大悟一般地睜大了眼睛,"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真的沒有,不過我一定會儘快還給你的,請你給我一點時間……"

  "不是的!"柯絳有些急了,他伸出手,猛地抓住了梔薇的肩膀大聲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其實我對你,對你是……"

  梔薇口袋裡面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柯絳接下來的話被截然打斷,他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忙放開了自己放在梔薇肩膀上的手,微微別過了臉。

  梔薇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柯絳一眼,但她還是從口袋裡面掏出了手機,顯示的號碼竟然是路川紫,她不由分說地翻開螢幕,避開柯絳詫異的視線,小聲說了句"喂",她的眼睛頓時就睜得像貓一般驚訝。

  電話裡是路川紫蒼白的聲音。

  "小梔花,我快要死了。"

  05

  靜謐的走廊裡,除了沉寂,就只餘下金芒。

  柯絳一個人靠在走廊的窗戶旁,一隻手托著下頜,另一隻手搭在窗櫺上。他半眯著眼睛,望著樓下緊張的奔跑起來的梔薇,天空色的格子裙擺飛舞的夕陽中,一圈一圈散開。

  是什麼事情讓她那樣的擔心驚慌呢?柯絳微微皺眉,歎了口氣,直起身子回過頭去,可是左眼皮卻突突地跳動了兩下。

  窗外明亮的金光塗抹在他有些消瘦的背上。

  究竟有沒有這樣一個人,能夠讓我安心地把自己的心去寄存?

  不是遊戲的那種。

  想要彼此認真對待的那種。

  在這個世界上,會有那樣的人存在嗎?

  夕陽裡,餘暉將世界披上了一層乾燥絢爛的血紅,男生奮力地踩著銀色單車的腳踏板向一片開闊空曠的長滿了黃色稻草的場地駛去,肩膀隨著單車的起伏而有節奏地聳動,坐在後車座上的女孩子皺著眉頭,緊張地拽住他制服的衣角,長髮與裙擺一起翻飛,聲音淹沒在颯颯的風動聲裡,"莫樊律,你能不能慢一點?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

  直到時間在那一刹那全部停止,刹車的聲音突然在蘇半夏的耳邊響起,她一個激靈,硬是狠狠地砸到了莫樊律的背上。

  男生背部傳來的溫暖,讓女生的心臟驀地漏掉了一拍。

  那片刻的時光,靜悄悄的純淨,靜悄悄的美好。

  沒有任何的雜質包含其中。

  莫樊律回過頭沖她笑,猛地將銀色的單車扔倒在了石地上,然後他拉起蘇半夏的手,不顧她此刻表情中的驚訝與疑惑,而是緊緊地拉住她在那片黃色的稻草中一路小跑,仿佛將要穿過時間,仿佛將要穿過空間,仿佛將要穿過所有的陰霾與過去,他帶著她,仿佛可以逃跑到一個沒有任何人知道的遙遠的地方。

  那個地方,許是天堂。

  那個地方,許是生命最初的家鄉。

  石地上停留著的那輛銀色的單車,男生脖頸上閃閃爍爍的鎖鏈,直到他們來到了那一片開闊的視野裡,瘦高的電線杆孤獨地被電線連接起來,遙遠的暈滿紅霞的天空中有幾隻風箏在寂寞地盤族,微微泛黃的蘆葦叢在身後起舞,被風吹出嘩啦嘩啦的響聲,直直地擊中心臟。

  蘇半夏望著眼前的一切,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她仰起下巴,任憑風親吻著,長長的頭髮在空氣中糾纏著曖昧,"這裡是哪兒?"

  "自由的地方。"莫樊律得意地咧開嘴,笑得像一個純真的孩子。

  "自由的地方?"

  "那,就是你心中的地方。"

  "是嗎?"

  "嘿嘿,其實,這裡也只不過是一個被廢棄的軍用機場,但是偶爾也會有小型運輸貨物的飛機從這裡起飛。"莫樊律望著天邊,輕聲說,"小的時候,我經常一個人到這裡來,心情不好,或者是翹課的時候我都會來這裡,不管你相不相信,這裡是只屬於我的秘密基地,而你,就是我第一個帶到這裡的人。"

  蘇半夏轉頭,看向他,撇了一下嘴巴:"聽你這個意思,那是不是要我付錢給你啊?"

  莫樊律忍不住笑出來,擺了擺手:"錢倒不必了,只不過,我想拜託你以後不要再叫我莫樊律好不好?別人這麼叫都可以,可是被你叫著,聽起來實在太彆扭。"

  她微微睜大眼睛,質疑地盯住他。

  --不讓她叫他"莫樊律",那要叫什麼?

  發現她眼中的疑慮,他靜靜地開口:"我啊,其實並不叫做什麼莫樊律。我的名字只有一個,應該說從生下來開始,或者到我死去,我都只會承認一個名字,是樊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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