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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我一手拿著筆記本,一邊想著這幾個沒有頭緒的問題,沿路問了一票子人才找到了筆記本上的地址。

  呼……原來是在這裡。這一區和我家那一區是完全方向相反的兩個區耶。真不明白他每天放學怎麼會和我坐同一路公車的?他路盲啊。還有更不明白的是,他怎麼會三更半夜跑到我家附近去的?那麼晚了他是走路過來還是坐車的?

  我用筆記本扇了扇熱呼呼的臉,走到電梯間去乘電梯。

  "28樓!"我按了一下電梯鍵,然後仰頭盯著電梯上的指示燈,但盯了好半天也不見電梯有下來,於是再按了一遍,還是沒有。

  "小姐,對不起,這電梯剛出了一點小問題,暫時不能使用。"這時一名大樓的保安人員走了過來一臉抱歉地對我說道。

  "什麼?暫停使用?O_o"

  ……

  "天啊,我,我看我真是自找苦吃的。"好不容易爬到了14樓,我已喘得跟頭牛似的,不要說說話了,就連吸吸的力氣我都快沒有了,"啊,好累哦。"我在臺階上一把坐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怎麼辦,現在只走了一半,還有一半的臺階沒走?"我抬頭看了一下前面的臺階,直冒冷汗。

  "那兩盆紫羅蘭就拜託你了,剛開花的。"這個時候,腦海突然又響起了他在機場對我說過的話。

  早知道就不要答應他好,現在真是活受罪!我從臺階上爬起來說道。

  呼……(-.-)=328樓,終於到了!!!

  從樓梯間走出來,一拐彎我就看到11號門牌,走過去拿出鑰匙插進去,門開了。

  我輕輕地推開門走進去,剛走了兩步又走了出來看門牌,是11號啊,沒錯啊!這鑰匙也能打開這門啊,應該是這裡沒問題的啊?可是,這屋子怎麼是空的?O_o

  我一頭霧水重新走回屋子,我確定自己沒有眼花也沒有出現幻覺,這屋子的確是空的,就連基本的傢俱擺設都沒有,牆上除了幾盞復古的壁燈就什麼都沒有了。整間房子乾乾淨淨的,像是剛裝修粉刷過或是剛搬走清理過似的。

  我環視客廳一遍之後向臥室走去,推開房門,這裡總算像樣一點,有床,床上所有用品都是白色的。這時我注意到床邊的櫃子,它上面放著一副相架。我走去拿起來一看,原來是我們小學時候的一張大合照。還看不出來他會保管得這麼好,還用這麼精緻的相架框起來。像我的都亂放,聽謝恩純說好像已經發黃了。我放下相架,順手拉開抽屜,裡面放著一支長笛和一把口風琴。他喜歡玩這個?不會吧,跟他平時的形象很不搭耶!

  檢查了一遍他的臥室之後,我發現不僅東西不多,就連灰塵也不多一顆。這真的是他平常住的地方嗎?怎麼什麼都沒有啊?他是神仙啊,不吃不喝只睡覺嗎?O_o

  走出臥室,正當我想要離開的時候,不經意瞥見陽臺上的紫羅蘭。噢,我差點忘了,我是來澆花的,不是來看房子的。

  我走到陽臺拿起澆花壺——花真的剛開,只開了一半,應該常澆水才對,不然會枯死。我慢慢的把水澆到花盆裡去。其實我房間的陽臺也有兩盆紫羅蘭,好像是小學的時候買的,當初是聽同學說紫羅蘭的花語是"天長地久",於是我來不及弄清楚就立馬跑去買了兩盆回來,悉心照顧,花到現在一直開得好好的……

  "小姑娘,澆花啊?"

  不知從那個方向傳來的叫喊聲喚醒了我,我一下子抬起頭來,但卻不見人,難道是我耳背?

  "小姑娘,這邊。"

  我再次聞聲看過去,看到對面一位慈祥的婆婆正和我一樣拿著澆花壺在澆花,她家陽臺也種了很多花。

  "婆婆,是你在叫我嗎?"

  "我說姑娘啊,喊了你好幾遍都沒反應,在想什麼啊?"婆婆笑著說道。

  "哦,不好意思,我在澆花。"我略帶抱歉地說道。

  "那小子那裡去了,要你來幫他澆花?"

  "他啊!"我頓了頓。婆婆口中的那小子是指陸銘健的嗎?她認識他?不過就算認識也不足為奇,鄰居嘛,"他啊,他去韓國了。"

  "怎麼去韓國了呢?"婆婆幽幽地說道,頭依舊沒抬,很認真地澆著花,"那我家的小孫子今晚豈不是要失眠了?"

  "失眠?O_o"他有點弄不懂婆婆的話的意思,陸銘健跟她小孫子有什麼關係啊,他不在會讓他失眠?

  "是啊,我家小孫子每天都要聽過他用長笛或是口風琴吹一首童謠晚上才能入睡。"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婆婆口中的說的童謠應該是《小時候》。

  "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他說一個禮拜。"我連忙說道,說的時候心裡有點虛,因為我也不確定。

  "看來這段時間會有很多人不習慣吧。"婆婆語帶雙關地說道,"那小子自住進這裡以來,每到傍晚時分就會坐到陽臺邊上吹笛子或是口風琴,風雨不斷,吹得真好聽,悠悠揚揚的,聽起來特別的舒服,這裡的鄰居都聽習慣了,少聽一天就覺得少了點什麼似的。"

  "哦,原來是這樣。"我認真地聽著老婆婆把話說完,還是不太敢相信她口中說的那小子就是陸銘健。他會風雨不阻地坐在陽臺邊上靜靜地吹長笛?無論如何我都沒有辦法去想像那充滿美感的畫面來。如果硬是要我想像,我只能想像出他一回到家就播放著強勁的街頭搖滾樂,然後"YO YO YO"地亂唱一通,瘋狂地大跳著嘻哈舞蹈。每次都吵到左鄰右舍向他家陽臺扔花盆,最後還要喊報警的。

  "小姑娘,那兩盆花都快被你澆死了。"

  "啊!!!O_o"我回過神來,發現花盆裡被我灌滿了水。

  "唉,真不懂你們這些年青人的,怎麼那麼多事情要想呢?你跟那小子是同學吧?"

  "是啊。"我答道。不明婆婆問這個幹嘛。

  "難怪這麼愛想東西,他也跟你一樣愛想東西。"婆婆搖頭晃腦的,"好了,你慢慢想吧,我要回去哄小孫子了,今晚沒有笛聲,他肯不肯吃飯都成問題啊。"婆婆說完就閃到屋子裡去了,不夠一會兒,屋子裡傳來小男生哭鬧的聲音。

  我看著兩盆被我澆得一蹋糊塗的花,愧疚不已。抬頭看看天空,發現天色漸晚,看來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不然晚了就難逃謝恩純的追問了。

  臨鎖門前,我再次環顧了屋子一眼,真的太乾淨太空蕩了,跟沒住過人一樣。

  他真的會回來嗎?他該不會這次去韓國其實是搬了家吧?不然那屋子怎麼什麼都沒有?

  我懷抱著兩盆紫羅蘭,像個花癡似的自言自語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斷地想著各種他不回來的可能來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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