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香(94)_金敏基

九十四

　　「咖啡倒沒必要，麻煩你給我拿煙灰缸好嗎？」

　　玫珞的聲音仍然是那麼淡而無味。她從包裡掏出了香煙。惠琳從箱底掏出煙灰缸，放在了玫珞跟前。

　　玫珞點著煙，有意無意地說道：「新宇他不在這個房間裡抽煙，是嗎？」

　　「他現在不抽煙了，不久前他已經戒煙了。」

　　「是嗎？那倒也是，現在興這個。」

　　玫珞長長地吐了一口煙，接著說道：「其實，我也在努力地戒煙。這段時間，我也不怎麼抽，買一盒煙，有時候抽一個多星期。」

　　「……」

　　「不過，有什麼事情看不順眼，或者有什麼事情忍不住要發火的時候，我就拿出來煙抽抽。要想戒煙的話，得先避免那些事情的發生。雖然那些事情並不是我不願意就能避免的……」

　　玫珞的嘴角又掛上了淡而無味的微笑。

　　惠琳只是透過煙霧默默地看著玫珞。玫珞又吐了幾口煙，才緩緩地掐掉了煙頭，注視著惠琳的表情說道：「大老遠的，我到這兒來幹什麼，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

　　「今天我到這兒來，是想在新宇不在的時候跟你說清楚一些事情。」

　　玫珞臉上愈來愈散發著濃濃的寒氣。

　　惠琳不以為然似的看著玫珞，懶得迎合她說什麼。

　　「現在再不能袖手旁觀了。」

　　「……」

　　第九章：晴天霹靂

　　女人的污言穢語

　　「我一直在等，我還以為所有的事情遲早會回到自己的該待的位置上來。雖然我等得很累，但我還是希望那些錯位的事情能夠順利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來。可是，後來我領悟到大可不必這樣，因為忍耐和等待所付出的代價太大。」

　　玫珞每說一句話，猶如切齒地咬掉什麼似的停頓了一小會兒。惠琳仍然只是默默地看著玫珞，只聽不說。

　　「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玫珞的聲音和目光愈來愈變得強烈，猶如要穿透似的凝視著惠琳。

　　「這都是因為你，閔惠琳。是你徹底破壞了我跟新宇的一切！你到底有什麼權力！」

　　玫珞的聲音大得似乎要把屋頂給震塌，惠琳卻仍然是閉口在那裡靜聽。

　　惠琳又覺得胸口鬱悶，鬱悶得難以忍受。從打見到玫珞所開來的那輛紅色新型賽車的那一瞬間開始，這個症狀就開始產生了。惠琳現在很累，又覺得實在是理解不了，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個女人的污言穢語……為什麼要為這個女人，受這樣的罪……這個女人，又為什麼這麼累……

　　夠了，現在只有一個懇切的願望，那就是想儘快地擺脫這些。只要有可能，惠琳願意動用所有的方法和手段，從目前的這個痛苦無能的狀態中擺脫出來。

　　玫珞那散亂的話語又續了上來：「我不能再袖手旁觀了。現在我要找回來，找回那因為你失去的一切。從現在開始，我要守住屬於我的一切，決不會再讓你搶走！」

　　惠琳自從愛上新宇，想的盡是些美好的事情。有美好的嚮往，才能相信所愛。可是，現在怎麼就成了那麼荒唐的所求，這個事兒到底哪兒不對？有如這個女子所說的那樣，給新宇身邊的人帶來巨大的痛苦，徹底破壞所有，真的那麼嚴重嗎？這種後果是我造成的嗎？那究竟是……

　　「我吳玫珞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馬上就會知道。不管你用什麼樣的手段和方法，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

　　玫珞的眼睛裡閃出了令人膽顫的寒光，這個寒光又像寒風似的令人覺得刺骨地冷。

　　「哼！你想生孩子？」

　　刹那，惠琳的臉色突變。

　　「即使是你生了這個孩子，也不會對現狀有任何改變。再說，你以為你生了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就那麼平安無事地成長嗎？」

　　「你說什麼？」

　　「其實，對你來說，身上的那麼點兒傷痕算不了什麼。才失去一個乳房，有什麼大不了的。現在還為時不晚，在沒遇到更大的不幸之前，我勸你放聰明點兒。」

　　玫珞眼睛裡的仇恨之火，惠琳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想看見。只是那「孩子」兩個字宛如晴天霹靂，久久回蕩在耳邊。

　　伴隨著那個晴天霹靂，有一股不祥的預感閃電般地掠過了惠琳的腦海。惠琳下意識地跪坐在玫珞面前，握住了玫珞的手。

　　「拜託，玫珞。你就放過我們吧，你放過我和新宇……你讓我們就這樣過吧。」

　　玫珞似乎覺得憐憫似的低頭看了看惠琳。

　　「我要是有錯的話，我就向你道歉。你千萬要理解我們，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好不好，玫珞……」

　　「你是說，讓你做什麼都行？這很簡單，你把新宇放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你接著走你自己的路。只有這條路，才是給所有的人創造幸福的路。」

　　惠琳搖了搖頭。

　　「求求你，玫珞……我離不開新宇。我這不跪著求你嗎？拜託，你就放過我們吧。」

　　惠琳的聲音無比懇切。玫珞用嚴厲的目光盯了一會兒惠琳，猛然起身說道：「我也想過，光說話是行不通的。我這次來就是要給你下最後的通牒，讓你清楚我的立場和你的所為。好吧，我們的正面較量已經開始了，閔惠琳。最後用什麼方式，以什麼結果結束這場遊戲，我們等著瞧吧。」

　　玫珞又把寒冷的目光投向了惠琳，隨即轉身走出了房間。

　　惠琳像是丟了魂似的愣在那裡，忽然又匆匆忙忙跑向了門外。

　　「玫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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