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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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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微弱的呻吟 天大的委屈 社長辦公室裡持續著令人窒息的沉默,空氣中彌漫著難以忍受的緊張感。公司面臨著銀行方面的第二次破產通告。承兌匯票的推延結算已經判定為是不可能的,那也就是說,公司的破產也是不可避免的。只要是銀行方面的第二次破產通告被宣佈,公司即刻就要進入法庭強制管理階段。要是真有那麼一點點希望的話,那就是銀行方面允許拖延結算通告。不過,期待那樣的結局,等於在片雲皆無的朗朗天空中盼著下雨一般。 李世煥社長一口接一口地吸著平時也不怎麼抽的煙,過度的緊張感使他的面部顯得異常憔悴。玫珞看著李世煥社長憔悴的樣子,都不敢正面對視著他。 「法庭強制管理……」 玫珞越想越覺得心裡憋得慌。維振實業可是李世煥社長用盡一生的心血換來的,可是現在他就要雙手恭讓給別人,就像昆蟲被踩死前連慘叫的聲音都沒有一樣,只能乖乖地任聽別人擺佈。相信此時此刻的李世煥社長,滿身的血都會在倒流。 承認這殘酷的現實,就是忍受了天大的委屈。造成這種惡果的錯誤都在李世煥一人。 事實上,玫珞只不過是招進公司不足一年的職員罷了。公司的成敗和存在與否並不取決於她的存在,可是,玫珞擺脫不了自我煩惱,她強迫自己認為維振實業的破產與自己決不是毫無相干。 公司的上上下下裡裡外外一致認為,在倉猝地收購世一電子過程中吐血過多,是導致維振破產的直接原因。可是,假如執政黨的實權派吳明聶議員伸手拉一把的話,最起碼的,還不至於就這麼破產。也許現在還能來得及,若是吳明聶議員肯出手的話,也有可能使銀行方面宣告推延結算。也許仍然抱有這麼一點點的希望,李世煥社長在這樣令人窒息的時刻,惟獨把玫珞召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李世煥社長感覺不到快要燒到手指的煙頭,自言自語地說道: 「做夢也沒想到,我會把這個公司恭讓給別人。」 「……」 「當然,現在我也不相信。讓我雙手恭出這個公司,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個公司是我的生命,我這個人和公司是共存的。我這個人在,公司就得存在……」 「……」 「可是,我這個心裡怎麼這麼憋得慌?好像是有人追過來死死地壓住我的胸口似的。我活到現在,還從沒感覺到這麼不安,我是不是已經老了?」 「李社長,你不要過於悲觀。這不像是李社長你的作風。這個公司可是你用心血換來的,我相信不會那麼輕易地倒下去。」 「是不是?只要我還這麼活著……」 李世煥社長未能把話接著說完。 「當然是。只要你李社長在,維振實業就不會那麼輕易地倒下去。」 玫珞她真想大聲地說這些話,可是,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沉。 只要有可能的話,獻出自己的所有,也要捍衛維振實業、捍衛李新宇的父親李世煥社長,哪怕是天塌下來,她也想那麼做。 這時,公司的財務主管俞理事走進了辦公室。俞理事人是走進了辦公室,卻遲遲未能開口說話。李世煥社長也只是盯著俞理事的臉,並沒有問什麼。宛如人人都踩在薄冰上,一觸即發的緊張感彌漫著整個空間。 終究還是李世煥社長先開了口:「事情辦得怎麼樣?俞理事,你去過銀行了吧?」 俞理事的臉紅得發燙,面部表情也變得異常難看。就那麼憋了一會兒,擠牙膏似的說出了話: 「非常抱歉,李社長。以我的能力……」 俞理事未能把話說完就把頭垂了下來。 「那麼說,那麼說……」 李世煥社長不由自主地猛然起身,臉色蒼白得令人不寒而慄。 「對不起,非常抱歉。」 俞理事只會重複著那麼兩句。 「什麼鬼話!不行,絕對不行!哦呃……!」 忽然,李世煥社長流露出陌生的呻吟,接著,嘴裡停止了聲音,隨即,整個身子無力地倒在了沙發上。 「李社長!」 「李社長!」 玫珞和俞理事的嘴裡同時呼出了相同的聲音。隨即,玫珞扶起了李世煥社長的頭。 「李社長!你怎麼了?你醒醒,李社長!」 玫珞搖晃了李世煥社長的肩膀。李世煥社長的眼睛似閉似眯,嘴裡不停地發出微弱的呻吟。 「李社長!」 玫珞的呼喚也在顫抖。 「你怎麼了,李社長。事情還沒有結束呢。你還得加把勁兒,你不能就這樣放棄。站起來吧,李社長。你還得給我機會,讓我堂堂正正地叫你一聲爸爸。」 玫珞想說的話,就這麼在嘴邊兒打轉。 …… 第九章:晴天霹靂 多虧搶救及時 「多虧搶救及時,才免於生命危險,不過,他已經半身不遂了。這可真是晴天霹靂。他的身體那麼強壯還……」 孫女士低低的聲音強烈地刺激著新宇的耳膜。 新宇牢牢地盯著躺在病床上的爸爸,他的目光久久離不開爸爸的臉。李世煥社長好像在睡覺似的,閉著眼睛動了動嘴唇,宛如是在做夢,看起來嘴巴有點歪,除此之外,還真的看不出什麼其他的病狀。就像媽媽所說的那樣,爸爸始終是既活躍又強壯的人。可是,他現在成了半身不遂的病人。新宇怎麼也相信不了眼前的這一切。 「媽媽,醫生是怎麼說的?爸爸的身體那麼強壯,恢復起來應該很快吧?」 「醫生也不敢打保票。他們說,有的患者是很快就能恢復,而有的患者卻一直到臨終也恢復不了。」 孫女士說話的時候,時不時地看了看坐在新宇後邊的惠琳。惠琳猶如罪人似的,把頭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胸前,默默地坐在那裡。 接到消息以後,惠琳她二話沒說就跟新宇來到了醫院。惠琳也知道,這個場合不一定完全合適,躺在病床上的這位患者還沒有接受自己,就這樣唐突地照面的話,也可能把目前的事情進一步惡化。可是,她不能考慮那麼多,無論怎麼說他是新宇的父親,也是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的爺爺。在這種情況下,惠琳她不能不來醫院。 進入病房還不過十分鐘,可惠琳覺得過了十個小時。連喘氣都覺得異常困難。雖然有一些心理準備,可沒想到這個場合會讓人這麼吃力。 新宇看了一眼惠琳,回頭跟孫女士說道:「媽媽,你不要太擔心了。爸爸他是個意志很堅強的人,他一定會站起來的。」 「應該是那樣,他不能老這麼躺在病床上。」 緊接著孫女士話語的,是掘地三尺的歎息。 新宇嘴上說是不要別人擔心,可他自己的臉色卻異常的灰暗。新宇覺得爸爸的病倒是自己的責任,過於執著的自責感使他感到窒息。體質那麼好,意志那麼堅強的人就這麼倒在病床上,僅僅就這麼看著這位患者,就已經使新宇感到非常吃力。可是,新宇的視線久久不能離開患者的臉。 李世煥社長的面部肌肉抽動了幾下,接著眼睛也開始一點一點地睜開。 「你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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