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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這個嘛,我正在考慮。」

  「你不是跟我說過,你不會展出那幅畫嗎?」

  「惠琳你希望那樣,我只有順從的份兒。」

  「你答應我,那幅畫不向公眾展出。我不希望把我的肖像展現在眾人面前,我希望,那幅畫成為只屬於我倆人的作品。」

  「知道了,你放心。」

  他原來就沒打算把那幅畫拿到畢業作品展,倒是想過個人展時是否展出,也覺得很不情願。若是惠琳懂得分身術的話,那幅作品就是分身出來的另一個惠琳。無論是出於什麼理由,都不希望使那幅作品展現在眾人面前,任那些毫不相干的人指手劃腳。新宇把這幅畫已經一個人深深地埋藏在心裡。

  「畢業作品展是後天吧?」

  「對,還剩兩天。」

  「我也得去祝賀你。」

  「那,原來你沒打算來嗎?」

  「哪兒的話?一定得去,其他所有的事兒都是次要的。這是平生只有一次的畢業作品展。」

  「惠琳,你身體真的沒什麼事兒嗎?我聽你的聲音,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

  「是嗎?我倒沒覺得怎麼樣。」

  「真的沒什麼嗎?」

  「千真萬確,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始終是朝氣蓬勃,還有,我絕不甘示弱。我有信心,比任何人都愛新宇哥。」

  「惠琳,我也表示發自肺腑的謝意。」

  「哥,我得掛手機了,展示會上見,拜拜。」

  「知道了,展示會上見,拜拜。」

  惠琳匆匆掛上了手機,是因為難以忍受的疼痛不得不使她掛電話。額頭上早已佈滿了冷汗。不時襲來的疼痛,無情地折磨著惠琳,疼痛的時候連說句話都覺得吃力。跟新宇通話的時候,為了不讓新宇察覺到自己的不適,惠琳把僅剩的力氣全部使出來,才能勉強挺過去。

  惠琳把自己的身子重重地扔在了床上。無情的疼痛又施展了它的魔法,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恐懼。戰勝這個巨大的恐懼,要比忍受那個無情的痛苦還要難。惠琳也知道,她早應該到醫院看一看,一直拖到現在,也正是這個恐懼所為。

  從側肋開始的疼痛,延伸到前胸,又擴散到全身。被痛苦折磨的惠琳,全身出虛汗。即使是這樣,惠琳的大腦裡想的仍然是新宇的畢業作品展。那是新宇一生中只有一次的場合,自己一定得去祝賀的場合。但是,不能把自己虛脫的形象展現出來。自己的形象應該比任何人都完美,這才是對心愛人的祝賀。惠琳一再告誡自己,一定要這樣,自己應該是以沒有絲毫不足和缺陷的形象,堂堂正正地向新宇哥表示祝賀。

  惠琳一次又一次地祈禱,祈禱自己的健康最起碼要保持到新宇哥的畢業作品展。

  第五章:換取女兒的健康和幸福

  病態之色

  「新宇,祝賀你。」

  玫珞帶著華麗的笑容,雙手鄭重獻上鮮花。那束鮮花又大又華麗,有如玫珞的笑容那麼華麗。

  「謝謝。」

  新宇接過了鮮花,同時陰影也襲上了新宇的心頭。幾天前畫室裡的那個場面,始終在新宇的大腦裡迴旋。他甚至不願意多看一眼玫珞。但又不能把心裡的不快直接表現出來,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來祝賀自己的客人。而且,有媽媽和眾人在場,自己的言行一定要穩重。

  新宇把鮮花放了下來,迎著玫珞旁邊的孫女士說道:「來了,媽媽。」

  新宇給孫女士行了個禮,可是剛才接玫珞的鮮花時那張帶著木然表情的臉,怎麼也不能高興起來。

  孫女士親切地笑著說:「原想跟你爸爸一起來,看玫珞著急的樣子就先來了。準備這些作品,夠讓你辛苦的了。」

  玫珞搶在新宇前面接過了話,滿臉依然掛著盛開的笑容:「無論如何,媽媽得早點出來祝賀新宇。」

  「祝賀誰還分先來後到?多虧有你玫珞,今天我才來得早一點兒,免得說我沒誠意。」

  「那麼,今天的午飯,媽媽請客了?」

  「想吃什麼儘管說,給玫珞招待一頓飯還成問題嗎?」

  「剛才只是開了個玩笑。媽媽你一大早跟我同行,已經讓我感激不盡,中午就交給我來辦吧。」

  玫珞挽住孫女士的胳膊,大聲地笑起來。

  新宇刻意地把臉轉過去,不看媽媽和玫珞。眼前,媽媽的旁邊站的是玫珞,而不是惠琳,這個巨大的磐石壓在新宇的心裡,使他痛苦不堪。

  玫珞仍然是親切地挽著孫女士的胳膊,撒嬌地說道:「媽媽,怎麼樣?是不是新宇的作品最惹人注目?」

  「別瞎說,別人聽了會笑話。」

  「誰愛笑就讓誰笑,我只不過是就事論事。除了新宇的作品,別的我還真沒看上眼。」

  孫女士也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溫柔地笑著說:「說實話,我也有同感。我不會欣賞美術作品,只好看著兒子的作品享受其中的快樂。」

  「這不是因為新宇是你的兒子的問題。事實上,今天這個展示會上,沒有一幅作品能跟新宇的作品相媲美。」

  「是真的嗎?」

  「可不是。在這方面,新宇他有天賦。」

  新宇把玫珞的話全當耳邊風,常常不知不覺地察看入口處的人。在陪伴媽媽和玫珞的過程中,新宇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入口處。

  惠琳她說過,盡可能早點來。可是,時間已快到中午,惠琳卻遲遲未能到來。雖然,沒跟惠琳約定確切的時間,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新宇那不安的心情更加煩躁和不安。

  玫珞用溫柔的其中又不乏嘲笑和挑戰的口吻問新宇:「那幅畫,沒有出展嗎?」

  「哪幅畫?」

  「拿惠琳當模特兒的那幅。」

  新宇用眼角掃著玫珞,很不耐煩地說:「那幅畫,一開始就沒打算出展。」

  「是嘛。在我看來,那幅畫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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