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香(22)_金敏基

二十二

　　新宇再沒接著說什麼，只是慢慢地舉起了酒杯。

　　李新宇跟吳玫珞同歲，念高中的時候倆人就開始有了接觸。主要是因為他倆的父親是要好的朋友，以至他倆也開始來往。

　　玫珞總是那麼自信，也總是那麼要強。她的欲望遠遠超過普通男子的一般程度，她志向於經營學，高中一畢業就到美國攻讀經營學課程。

　　性格上與新宇恰好相反。也許是玫珞的這種性格，恰好是新宇所感興趣的部分。玫珞積極的性格，經常能夠減輕新宇的負擔，促進兩人的感情發展。但是，玫珞的那個積極的性格，對於新宇來說，現在反倒覺得是個負擔。

　　玫珞又喝掉了一杯酒，眼睛直直地盯著新宇說道：「你怎樣？畫畫有進展嗎？」

　　「不畫畫，我就會無聊透頂！」

　　「我始終在想，現在你搞出什麼樣的作品來了？」

　　「談不上什麼作品。」

　　新宇在默默地喝著酒，玫珞一手托著下巴，夢話般地說道：「當然不僅僅是那些。我始終在想，現在李新宇在幹什麼呢？跟哪個朋友在一起呢？若是女子的話，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孩呢？他有沒有心愛的女孩呢？我始終想這些，你說怪不怪？我在韓國的時候倒沒覺得怎麼樣，可是在外邊就覺得你的形象那麼高大。

　　「沒想到，李新宇這個男子，在我心目中佔有那麼大的比重。一個人在美國學習和生活真是不容易，可就是心目中的這個形象，安慰我不少。有時想一想這個人的模樣，有時發一些伊妹兒，有時打打電話，就這樣打發著孤獨的心、無聊的時光。」

　　新宇雖然感覺到了玫珞火辣辣的目光，可是他的眼神仍然不敢對視，在那徘徊的眼神中，影現出了一個女孩——惠琳。惠琳在那兒明快地笑著。

　　玫珞的酒杯再一次見了底，盯著新宇問道：「你，有女朋友嗎？」

　　「真新鮮……」

　　「那倒是，現在哪個男人沒有個女朋友。應該問有沒有心愛的女孩才對。不過，我偏不問這個，你說為什麼？因為我覺得沒那個必要。」

　　玫珞盯著新宇的眼神兒，愈來愈深沉。

　　新宇不由自主地躲避玫珞的目光，慢慢地把杯底朝了天。忽然有一股衝動，即刻想見惠琳的衝動，撞去心扉的衝動……

　　第三章：不能再露的打扮

　　晶瑩的淚珠

　　閔龍九閉著眼睛，哼著平常喜歡的小調。

　　「爸，你喝了多少酒？」

　　惠琳的聲音含有無奈的焦慮和不滿。

　　「我就喝了一杯。姓金的那個傢伙說，他沒喝夠，他還要拽我接著喝。我沒聽他的，我一口氣跑回家，還不是想早點兒見我的寶貝丫頭。」

　　閔龍九說這些話的時候，舌頭有點兒發硬，老遠就能聞到酒味。雖然是幾個月未見，可是他好像又老了許多，看來，他很累。

　　「姓金的那個傢伙沒有孩子，不會知道我的心情。我可是天天想見我的寶貝丫頭。」

　　「那你還老出海？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

　　「是啊，為了你，是不應該出海呀。」

　　「爸，現在，你可以不出海了吧？」

　　「那誰賺錢？我還得把我的寶貝丫頭送去留學，我還得把我的寶貝丫頭嫁給白馬王子。」

　　「誰說要留學？還有，我也不要嫁什麼白馬王子。賺錢嘛，我一個人也就夠了。所以爸爸，你就不要再出海了。」

　　惠琳的聲音越來越發顫，最終變成了兩行熱淚。她為了不讓爸爸看到自己在流淚，慌忙把頭轉了過去。

　　閔龍九呵呵笑著說：「我在家有什麼好？無聊的時候就喝酒，不過三天就讓你煩。倒不如偶爾回趟家。」

　　「那我也喜歡你在家。」

　　惠琳撅起了小嘴，閔龍九輕輕地拍了拍惠琳的肩膀。

　　「好了，知道了。等你畢業後，我就不再出海了。以後，我可就靠你了。」

　　「好啊。說定了，等我畢業後，你就不再出海了。」

　　「等會兒。你這個丫頭，畢業就要出嫁怎麼辦？我也不好跟著姑爺一起生活。」

　　「爸，我不是說過我不嫁嘛。再說，我結婚又怎麼樣？婚後我也一定要讓爸爸跟我一起生活。」

　　「姑爺不願意你怎麼辦？」

　　「那有什麼好操心的？那樣的男人，我就不跟他結婚，不就行了？」

　　「不能因為這個老爸，讓我的寶貝丫頭變成老處女，那是絕對不行的。不過，你到底有沒有相中的？」

　　閔龍九話是這麼說，醉意濃濃的眼睛卻像是顯出一種期望的目光。

　　「哪有什麼相中的？爸爸你可真是。」

　　惠琳有意無意地躲開了閔龍九的眼神兒。

　　「我的寶貝丫頭都長這麼大了，該有男朋友了。難道你真的沒有男朋友嗎？」

　　「我說過沒有嘛。」

　　「呵呵……我的寶貝丫頭沒有男朋友可不行，你要是有了男朋友，你得先給我看，我得知道那個傢伙是個什麼樣。」

　　閔龍九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還是熬不過酒意，整個頭部都深深地埋進了前胸，隨即上身也慢慢地倒向了一邊。同時，嘴裡「噗嗤噗嗤」喘著粗氣，鼻子也呼呼打起了呼嚕。

　　惠琳看著就那麼蜷身睡覺的閔龍九，眼角又掛上了晶瑩的淚珠。

　　第三章：不能再露的打扮

　　真羡慕你

　　允基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眨了眨還粘著眼屎的眼睛，嘟嘟囔囔地說道：「這時候，我真羡慕你。」

　　新宇邊倒咖啡邊說道：「你羡慕什麼？」

　　「你不用寫總結報告。你看我們，一年要寫幾個總結報告，白白地流逝了大好的時光。」

　　「那也是學問，將來都有用，你好好幹吧，臭小子。」

　　「天天寫這個還有什麼用？早知如此，我也去學畫畫好了。」

　　新宇覺得無聊，轉過頭看著窗外。允基舔著咖啡隨便問道：「你跟惠琳有進展嗎？」

　　新宇看了一會兒允基，又把頭轉向了窗外，不冷不熱地說道：「我還以為說什麼呢。有進展怎麼樣，沒進展又怎麼樣？」

　　「我這個人真笨，這還用問嗎？那句話是怎麼說來著？什麼改頭換面什麼的。說的就是你呀。想想過去，就像泡了三天的麵條似的，可真是『士隔三日，刮目相看』。你看你現在油光滿面，真是鳥槍換炮。」

　　「寫你的報告好了，要不就給我消失。」

　　「說實在的，我真沒想到你們之間的關係發展得這麼快。沒多久，我就得喊惠琳大嫂了，這可真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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