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香(7)_金敏基

七

　　新宇只是覺得鬱悶。從允基的表情上看，他確實是非常生氣。回想起前兩天跟惠琳通話的情景，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失言的地方。惠琳好像是說過，想見一次什麼的，自己也沒多想什麼就往後拖了。一直到現在，自己的腦海裡還全都是那個中年女子的聲音。當時跟惠琳通話的時候，自己的腦海也可能像現在這樣，全都是那個中年女子。在那種情況下，不太可能考慮到對方的感受，看來是有點不對勁兒。

　　「惠琳提出來要見面，而你卻簡單一句話就給拒絕了，這太讓我失望了。還有，若是惠琳在你的心目中沒有留下任何印象，這就不僅僅是失望。這簡直是讓我發瘋。老兄，你說說看，真的是這樣嗎？」

　　允基似乎很認真地質問，新宇卻望著天空並沒有直接回答。那天，通過手機傳過來的惠琳的聲音，又在新宇的耳邊迴旋。新宇的眼前出現了活潑可愛的惠琳的面孔，她向著自己微笑。就像允基所說的，自己隨便用一句半句殘酷地拒絕了惠琳的請求，那可真是有點不對勁兒，不，簡直是糟糕透頂。雖然不是自己的本意，但是，不管怎麼說，只要是傷害了惠琳的感情，就應該儘快地去撫慰她受傷的心。

　　「真不可思議，我始終覺得惠琳是很有魅力的女孩兒。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惠琳她都很有魅力。」

　　一直在看天空的新宇的目光轉向了允基。

　　「能不能跟惠琳聯繫一下？」

　　允基被新宇說愣了，雙眼瞪得大大的，疑惑地看著新宇。

　　第一章：一絲陰影

　　『艾麗娜』的咖啡屋

　　加拿大女歌手席琳·迪翁演唱的《泰坦尼克號》的主題曲《愛無止境》遊蕩在空間，這是一處歐洲風格的小型餐廳。餐館每個部位的設計及裝修極為精緻。坐在這樣的環境裡，情緒也自然變得爽快。

　　坐在窗戶邊上的新宇，一下子就認出了惠琳。惠琳在那裡認真地記著什麼，可能是在記客人所點的功能表。惠琳好像還沒注意到新宇。

　　新宇一邊找服務生點了三明治和飲料，一邊緊緊地盯著惠琳那邊。惠琳穿的制服非常得體，她那個制服使新宇想起了阿爾卑斯少女。

　　宛如貼在明處的商標，惠琳的臉上始終掛著明朗的笑容，那是照亮整個餐廳的笑容。惠琳還在忙著她的活兒，離新宇還有一段距離。即使還有那麼一大段距離，新宇還是感覺到了惠琳身上散發出的香氣，猶如野花的芳香，是惠琳所特有的香氣……

　　惠琳把幾個單子送到前臺，轉身又回到大廳的時候，才看到了坐在窗戶邊上的新宇。她和新宇對視了一會兒，把目光轉向了其他地方。愣了一會兒，又回頭看著新宇這邊，這才認出是新宇。惠琳非常驚訝地走到了新宇的跟前：「是你呀，怎麼到這裡來的？」

　　惠琳是驚喜交加的表情。新宇聳了聳肩膀回答道：「我來吃飯。」

　　「真的嗎？」

　　「我在這兒碰到了你，這個世界可真是既大又小呀。」

　　惠琳注意著周圍，仍然是用不可思議的表情問道。

　　「你自己來的嗎？」

　　「跟你所見到的一樣。」

　　「這個偶然也太離譜了，是不是允基他……」

　　新宇這才笑著回答。

　　「是允基告訴我的，說你在這裡打工。當然是我逼著他說出來的……」

　　惠琳的表情有略微的變化，含蓄地瞪了他一眼。

　　「怪不得……允基呢？」

　　「允基嘛，不至於非得一起來吧？允基那小子，挺會來事兒的。」

　　「那麼說，你是特意為我來的？」

　　「當然，不然的話，不至於跑到這麼老遠來吃一頓飯。你的工作幾點結束？」

　　「要結束還得一個多小時……」

　　「你不必為我操心，放心地去幹你的工作。我會在這裡等你。」

　　「你要是提前來個信兒……你等會兒。」

　　左前方餐桌上的客人舉起了手，惠琳匆匆走了過去。新宇想耐心地等一個多小時，等到惠琳的工作結束，在這段期間，盡可能地不去干擾惠琳的工作。新宇心裡是這麼想，可目光卻時刻也沒從惠琳的身上離開過。只是這麼看著惠琳，這已經使新宇覺得非常舒服。就這種感覺，能使新宇坐在原地看她幾天幾夜，也不會有一絲困意。不知何時開始，惠琳這個女孩已占滿了新宇心扉的空間。

　　新宇吃完了三明治，從前臺拿了一張便紙，低頭在便紙上寫了一些字。新宇手裡拿著紙條，伸著脖子等待著惠琳的目光看過來。新宇舉起了拿紙條的手，惠琳匆匆走了過來。

　　「我得先走了。」

　　「這麼快？」

　　惠琳是非常驚訝的表情。

　　「等你下班後，打開看看。」

　　新宇把紙條遞了過去。惠琳有所驚慌，伸手把紙條接了過來。新宇笑著表示道別，大步走出了餐廳。惠琳還沒有完全回過神兒，呆呆地望著新宇的後背，以至於忘了該送他一送……

　　又過了一段時間，惠琳終於有機會打開紙條看了看。

　　「馬路對面，有個叫『艾麗娜』的咖啡屋，看見了嗎？我會在那兒等你。」

　　看著紙條的惠琳，眼裡泛起了似隱似現的笑容。

　　第一章：一絲陰影

　　接受道歉

　　等了約一個小時，穿著便裝的惠琳走進了咖啡屋。穿著背帶牛仔褲，配上淺綠色夾克衫，使惠琳顯得愈加清純。

　　「等半天了吧？」

　　惠琳露出明朗的笑容，坐在新宇的對面。雖然連續工作了幾個小時，可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絲疲倦的感覺，滿臉洋溢著青春的生機。

　　「我以為還得等一會兒呢。」

　　「今天，客人多了一點……」

　　「我今天突然來，你是不是有點慌了？」

　　「當然了。當時我驚慌得不得了……」

　　「在你的驚慌中，是否也有那麼一點喜悅？」

　　「這個嘛，我也不太……」

　　惠琳扮著頑皮的鬼臉，小孩子似地歪著頭看著新宇。

　　服務生取走訂單以後，惠琳把上半身往前靠了一靠說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真沒想到。」

　　「這個嘛……」

　　新宇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是來給你道歉。」

　　「給我？道歉？」

　　「你打我手機的那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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