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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十八被動的隨著木羽的腳步移動著,她的腦海裡很突然的浮現出師大圖書館老舊的閱讀室。十八從擺滿外國名著的書架上拿走書,廖翊凡文靜優雅的表情從書本之間縫隙偷過來,就如他刻過的青田石圖章一樣紋路清晰。

  「我沒標準,只是……更傾向那種很安靜的氣質,脾氣沒那麼糟糕,因為沒有壓迫感。」十八抬頭看著木羽的眼睛,她從來沒認真看過眼前這個男人,「也不用患得患失。」

  「壓迫感?唔……小笨蛋,這個我不同意哦,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發展到誰把誰壓在下面的親密程度。」木羽翹起嘴角小聲壞笑著,他很享受這種對視的感覺,握住十八打向他的拳頭,「我脾氣很糟糕嗎?你接著控訴,還討厭我什麼?」

  「我討厭你不接妮娜她們電話,敢做不敢當!不喜歡就說清楚,沒事兒玩失蹤,裝什麼神秘?」十八不滿的瞪著木羽,每次他不接電話的表情都很欠揍。

  「不接電話是因為有時候有人很難纏,說的直白人家說我無情無義,說的含蓄,人家又會說我含糊其辭,評判標準在別人嘴裡,我當然無話可說。」木羽很愜意的伸出手臂攬著十八的腰身,醉翁之意不在舞,他的小笨貓跳舞實在不怎麼在行。

  「藉口!」十八不屑的推開木羽靠她太近的身體,狠狠地踩上一腳。

  「單身的空窗期嘗試過不同的交往,因為並不確定自己想要什麼?當然,所有交往都是雙方自願且平等的,我不覺得自己要擔負什麼責任,現在我不是乖多了嗎?以前是找女人,你搬到我那兒我就沒事兒逗你了。前段時間你不理我,我只能看看××,現在連××也不敢看了,我怕看完後沖進你房間犯彌天大罪。」木羽微蹙眉頭笑出聲,大廳裡跳舞的人越來越多,竊竊私語的說話聲音蓋過了音樂聲,木羽移動舞步帶著十八退到角落,笑的邪邪的,「小笨蛋,我也有優點的,你沒發現嗎?」

  「沒有!」十八矢口否認。

  「我可以給你講黃色笑話,還能讓你有正常女人的反應……」木羽俯下身貼近十八耳邊,戲謔的小聲說著。

  「你無聊!」十八面紅耳赤的推開木羽,轉身就走,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禮尚往來,你還沒送我聖誕禮物呢。」木羽壞笑著跟在十八身後。

  「明天補給你。」

  「後補的沒意義。」

  「我現在沒禮物送你。」

  「叫下我的名字。」

  「幹嘛?」

  「算送我的聖誕禮物。」

  「幹嘛沒事兒叫你名字?」

  「喜歡被你叫名字,想你叫我的名字,因為你很少叫我。」

  「那我寧願出去買禮物,名字那麼難聽,你還好意思要求讓人家叫?」

  千字鎖

  Sannio果然是名作者,從耶誕節開始,她發給十八大大小小的稿子,文字多的能充當教科書。十八對Sannio的舊筆記型電腦功能很滿意,鍵盤上字母已經模糊了,可見Sannio之前碼過的字有多少。

  木羽在耶誕節後去了廣州出差,計時器被十八放在床頭,她寫稿子的時候能看見上面倒計時的秒針。時間這個東西很微妙,把年化成月份,把月份化成天,再把天化成小時,小時再轉換成分鐘和秒,你就真的會覺得漫長。

  在以秒為單位的漫長裡,選擇和決定似乎變得沒那麼緊迫。十八並不確定在下一個耶誕節到來的時候,故事會不會真的變成童話?不過Sannio似乎很喜歡十八在她的稿子中加入童話元素,也許是過往的年華和青春都讓人太寂寞了。

  這年的最後一天,左手從上海回來,他約十八在北京CBD的繁華飲食街吃西餐,十八這才知道左手有計劃先去上海他朋友開的酒吧唱歌。而左手的樂器店,生意慘澹的如同小歪在拆遷街的燒烤店,華麗麗的沉睡在文藝青年那條寥落的馬路。

  西餐廳的擺設和裝飾透著雍容和奢華,就餐的人應該都是高素質群體,根本聽不到客人大聲說話。輕柔的音樂裡,略勝於次音的竊竊私語和刀叉杯盞的碰撞,竟然透著和諧和唯美。

  只可惜十八和左手都不擅長享受奢侈味覺和視覺,不順手的刀叉,加之怕弄出聲音影響到周圍客人,兩個人吃的索然無味,沒切碎的牛排在口中嚼好久都咽不下去,還要不時對路過身邊的侍者回以微笑。

  「幸虧當初你沒跟著我搞樂器店,想不到我還真是沒本事讓你吃飽飯。」左手似乎想緩解下吃西餐的尷尬,可惜他真的沒什麼幽默感,所以左手的自嘲式幽默成了冷笑話。

  「你把樂器店當興趣,又沒有真的把它當生意。」十八很小心的嚼著七成熟的羊排,想幫左手找開脫的理由。只是她找的理由跟七成熟的羊排一樣,非常耐嚼。而且在十八的心裡,她真的希望左手能端正人生態度,就是因為生活太扯淡了,每個人才不能放棄希望和執著。

  「我在大學的時候唱酒吧,畢業後去廣州還唱酒吧,樂器店要關門了,沒想到去上海還是唱酒吧……」左手悶悶的切著牛排,厚重的餐刀劃著光潔如玉的餐盤,發出讓人心顫的尖銳聲音,「以前唱歌,我會覺得自己還能做點事兒,但現在還唱歌我就覺得其實自己什麼都搞不定,我們在廣州的時候,來酒吧喝酒的女孩子說我們是發光螢火蟲,屁股上閃幾下,一輩子到頭了。」

  不知道是不是西餐廳的紅酒起了作用,左手的話突然間多起來,他吃牛排的表情冷漠的像跟人打架。十八切著羊肉沒說話,在她邏輯裡,唱歌是玩兒票,但跟謀生真的有很大差距。

  「方小刀說你最近在忙著寫小說,都寫什麼內容?當不了文藝青年,我問問總行吧?」左手轉換了話題,可能他也覺得自己的激動跟高雅的西餐廳格格不入。

  「都是雜誌社要的那些東西。」十八笑笑,沒往下說稿子的事兒。

  這次Sannio給十八的稿子是有關愛情和謀生能力成多少比例的題材,她說自己已經忘記貧寒的奮鬥是什麼滋味,她現在的情感都跟奢華有關。如果說有錢人的愛情是無病呻吟,那麼Sannio很想知道在沒有很多錢很多閑的普通人生活裡,到底是不是怪胎?既然經濟學家說社會的本位關係是經濟關係,有錢能不能讓愛情比沒錢的時候多一點兒呢?

  消失好幾天的小歪終於在元旦出現,通告所有人他的新工作——DJ,而且還特意強調元旦晚上是他的首次表演秀,誰不去迪廳捧場就是不給他面子。燒烤店停止營業後,因為一直找不到小歪,清算後的資產都在十八手裡,所以當小諾和木易來找十八去迪廳給小歪捧面子,她也想著趕快跟小歪坐地分贓。

  亞瑟在迪廳門口等沈嘉落,雖然說北京的冬天冷不到哪兒去,但至少他還是有誠心的。沈嘉落從計程車下來,亞瑟剛想跑過去,竟然看到黃飛也跟著下了計程車,他心裡很不爽,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也沒跟沈嘉落打招呼轉身進了酒吧。

  「師兄,你論文不是沒寫完嗎?sailing在裡面等我,我玩一會兒就回家。」沈嘉落沒想到黃飛會真的跟著來迪廳,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拒絕亞瑟的邀請,但她沈嘉落還是有良心的,從耶誕節到元旦,怎麼說對黃飛也說過不少謊話。

  「你和sailing都是女孩子,晚上來這種地方太不安全,論文開學才交,你不用擔心,我陪你們好了。」黃飛關切的看著沈嘉落,反而為耶誕節沒陪她去成迪士尼內疚。

  「師兄,我又不是未成年,sailing也有男朋友陪著來啊?你別湊熱鬧了。」沈嘉落朝遠處的計程車招手,她想著可以強行把黃飛推上計程車讓他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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