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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吃就吃,你給我聽好了,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做鬼也不放過你丫的。」亞瑟看著沈嘉洛穿著護士服的背影,心裡跟裝了癢癢撓似的,誰讓他這兒有點兒喜歡小丫頭了?誰讓他沒事兒大嘴巴糊上去把人家給親了呢?

  「說吧,想打哪兒?」沈嘉洛板著臉,眼睛裡的仇恨一覽無餘,故意把點滴的針頭在亞瑟眼前晃來晃去,「是左胳膊,還是右胳膊?是腦袋,還是腳後跟兒?」

  「嘉洛啊,你要是覺得解氣,打屁股上也行。」亞瑟決定把男人本色撐到底,滿足沈嘉洛的報復欲。

  沈嘉洛顯然沒想到亞瑟會來這招兒,旁邊的sailing笑出聲。旁觀者清,sailing對亞瑟這位帥哥並無反感,但多少也能看出他對沈嘉洛的格外關注。

  「打就打,把屁股轉過來!」沈嘉洛是鐵了心非讓亞瑟吃苦頭不可,她毫無懼色的朝亞瑟走過去,「您是打左面屁股,還是打右面屁股啊?」

  「能不能左右兩面都打?這樣快點兒……」亞瑟竟然真的翻過身趴到床上,還沒等他再補充幾句有情趣的話,亞瑟突然嘔吐起來,吐了一床單。

  「嘉洛,別耽誤時間了。」sailing手疾眼快,快步走過去讓亞瑟翻過身平躺著,亞瑟的臉色煞白,表情極其的痛苦,「先扶他到旁邊的床上!」

  沈嘉洛也慌了,放下藥棉棒和掉水袋,和sailing一起把亞瑟扶到旁邊床上。亞瑟艱難的指指嗓子,sailing從床底下拿出塑膠盆,亞瑟再次嘔吐起來。沈嘉洛抓起亞瑟的胳膊,找血管打好點滴。

  「說的你好像多大抵抗力似的。」沈嘉洛不甘心的瞪了亞瑟一眼,從她接觸病人的實戰經驗中,亞瑟痛苦的表情肯定不是裝的。

  「嘉洛,我去把床單換一下,你看著點兒他的反應。」sailing俐落的扯下亞瑟吐過的床單,拿著塑膠盆,離開急診室病房。

  「我不行了,能不能先拔掉點滴……」亞瑟表情愈加的痛苦,竟然想自己拔掉手背兒上的點滴針頭,動作艱難的想從床上下來。

  「你怎麼了?是不是藥物過敏?」沈嘉洛緊張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抓著亞瑟想拔針頭的手不放,沒那麼倒楣吧?不會最正常的消炎藥亞瑟都過敏吧?

  「我要上廁所!」亞瑟只好如實交代,他開始懷疑小歪給自己吃了毒藥。

  「不能摘點滴!我陪你過去!」沈嘉洛的職業道德在關鍵時刻迸發出力量,她拿起藥水袋,冷著臉看著亞瑟,「走吧。」

  「不行。」亞瑟這回真不是故意裝著推辭,他實在想不出沈嘉洛跟在他屁股後面進了男洗手間,他還能在裡面幹什麼。

  「那你就憋著!」沈嘉洛擺出絕無商量的架勢,心裡有些不爽,好像她很喜歡跟著亞瑟上男洗手間似的。

  「怕了你,去啊,先說好,送我進去後,你把藥水袋掛在廁所門上就行。」亞瑟不準備跟腸胃較勁兒,艱難的從床上下來。沈嘉洛提著藥水袋送亞瑟去男洗手間。

  整個早晨,十八都在簽庫房存貨單。簽到最後,她發現自己忘了墊隔板,帶複寫功能的收據單連客戶聯都透過去了。整整一本收據單簽廢了,十八惱火的撕掉收據單,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快遞,你的。」米樂笑嘻嘻的嚼著口香糖推門進來,朝十八扔過去兩份快遞件,「中午聊,這個月我都被舒非抓到好幾次不在前臺了。」

  十八心不在焉的拿過快遞件,一份是雜誌社的地址,另一份沒寫地址也沒寫寄件人名字和聯繫方式。雜誌社寄來的快遞裡是份邀請函,大致內容是耶誕節雜誌社想搞次旅行式的聚會,讓作者互相認識認識,同時也藉此讓雜誌的贊助商出點兒銀子,雜誌社的同胞和作者們打打牙祭。

  十八開始徜徉耶誕節的聚會,想借此機會看看那些寫小說專欄的名家都是何許人物。在她的想像裡,筆尖能流淌出空靈文字的那些作者一定都是飄逸的如不食人間煙火的才子佳人。

  「總算有件順心事兒。」十八興奮的把邀請函放好,燒烤店拆遷已經讓她悵然若失,她心疼的不是燒烤店,當然是錢。就像人沒失業的時候天天嚷著炒老闆的魷魚,某天真的失業了,才發現每個月賴以生存的工資是多麼重要,誰會跟錢有仇?

  十八撕開第二份匿名快遞件,有東西從裡面掉出來。是一支卷著紙條的淡粉色唇彩,十八想不出誰會送自己這樣的東西,她奇怪的慢慢展開紙條。

  「只想你收到後,能主動給我打個電話,就算是告訴我收到快遞也可以,真的不能主動給我打個電話讓我聽聽你的聲音嗎?」紙條上寥寥無多的句話是木羽潦草的字跡,如同他的心思,總有讓她看不清楚的地方。

  十八拿起辦公桌上的淡粉色唇彩,對著大廈茶色玻璃外面的陽光看著。怎麼看都覺得很怪,她從來沒用過這樣的東西,也沒想過會不會用?十八把唇彩和手機並列放在眼前,茫然了好一會兒她才慢騰騰的從通訊錄裡找到木羽的號碼。打過去說什麼?說:東西收到了?要不然說:你是不是寄錯了?

  「十八,下午的會改在3點,分區經理3點前趕不回來。」舒非突然推開門,把會議資料扔到十八辦公桌上,舒非很奇怪的看著她手裡的唇彩,「你喜歡這個牌子的?以前沒見你用過……」

  「唔……不是,我馬上通知。」十八慌慌的把唇彩和手機放到桌子上,拿出通訊錄開始電話通知其他部門變更後的開會時間。

  「十八,分公司我通知完了……」米樂躡手躡腳推門進來,「舒非走了我才敢閑一會兒,咦?你買唇彩了?」

  「不是,我才不會買這種東西。」十八把公司通訊錄放好,剛才千篇一律的電話通知讓她說的口乾舌燥。

  「你好像從來不用唇彩,送我吧。」米樂很不把自己當外人似的拿起唇彩就要扭開用。

  「不行!」十八搶過米樂手裡的唇彩,她沒想到自己的動作會那麼快。

  「你幹嘛那麼緊張?不就是一支唇彩嗎?我又不是買不起。」米樂不樂意的瞪著她,十八剛才的動作有些粗魯,米樂的手背兒上有指甲劃過去的白痕,「你看啊,都被你劃破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個……說好送人的!」十八尷尬的幫米樂揉著手背兒,把手裡拿著唇彩放到抽屜裡,「你過生日我再送你好了。」

  「用不著這麼大驚小怪的,你的審美眼光我還真看不上。」米樂坐到辦公桌上,修著她塗了好幾種顏色指甲油的手指甲,「對了,你到底跟木記者怎麼回事兒?說你倆談戀愛吧,沒見他來接你下班,說你們沒關係吧,上次新聞發佈會我還看見你倆膩在一起……」

  「燒烤店要拆遷了,有時間去吃烤串吧,不吃沒機會了。」十八岔開話題,她不想談及跟木羽的關係,其實十八跟左手的感受一樣。木羽真的給她的生活帶來強烈的壓迫感,窒息的呼吸中艱難的心悸。

  「你喜歡木記者嗎?」米樂窮追不捨,很有摔破鐵鍋追到底的勁兒,「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唄。」

  「有些事兒不是喜歡就能解決的……」十八煩躁的把米樂從辦公桌上拽下來,「你是不是又想舒非扣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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