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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那給錢吧。」胖子朝傑森伸出少半截小手指的手。

  「我,我現在沒錢……」傑森驚慌失措的撞到拿刀削蘋果吃的男人身上。

  「那就是給手指了?」胖子不緊不慢的朝傑森身後的男人點頭,「兩根,不要多也不要少!」

  傑森掙扎著,但還是被按到桌子上,就在厚重的彈簧刀要落下的時候,響起重重的敲門聲。胖子示意墨鏡男去開門,傑森松了口氣,門被拉開,門口站著的男人穿著深藍色的風衣,深色的棒球帽。

  「你是誰?」胖子擋住傑森,警惕的看著門口站著的男人。

  「我來贖他!」男人抬頭看胖子身後的傑森,「這次他又欠多少?」

  「三哥?三哥我是傑森……」傑森慘白的表情終於有了血色,他不顧一切的沖向門口,被胖子拽住。

  「20萬!你有嗎?」胖子半信半疑的打量著男人手裡拎著的旅行袋。

  「數數吧。」男人把旅行袋扔給胖子,摘下棒球帽,燈光下,廖翊凡的眼神透著深邃的憤怒,他盯著傑森,「你果然在這兒!」

  十八在房間裡越想越氣,木羽的挑釁和囂張讓她忍無可忍。她有交朋友的權利,也有和別人一起看電影的權利,可是這些都被木羽的三言兩語攪的亂七八糟。

  「我要你道歉,跟我道歉!」十八氣呼呼的拉開門,從房間裡快步走出來。她本來想沖進木羽房間斥責他,就算他睡了,也得把這個男人從床上拖下來。沒想到人家正悠閒的坐在沙發上喝紅酒。

  「道什麼歉?」木羽慢悠悠的抿著紅酒,眼睛盯著電視機。娛樂節目正在播放拉丁舞,音樂很亢奮,跳舞的美女扭動的更賣力,服裝上的裝飾鏈在空中飛舞。

  「為你今晚在我和左手面前說的話道歉!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和朋友,我有我自己的空間!我干涉過你的生活嗎?」十八竭力克制自己的激動,因為她每次一激動說話的聲音都會跟著發抖。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十八甚至在木羽面前握緊拳頭,「所以你必須道歉!」

  「不過我很希望你能干涉我的生活。」木羽端著酒杯從沙發上站起來,打量異常憤怒的十八,「非得道歉嗎?」

  「必須道歉!必須!」十八毫無懼色的盯著木羽的眼睛,以顯示她的憤怒。

  「想想也是,我確實忽略了你的生活空間,我就沒越你看過電影,唔……沒吃過燭光晚餐,對啊,你不說我還忘了,我們連一起吃飯的時候都很少,難怪木易和小諾會罵我不會戀愛!」木羽晃著手裡的紅酒杯,他臉上的表情好像真的有些愧疚,「小諾也應該罵罵你,因為你也不比我懂多少?人家小姑娘都象小貓似的,喜歡往男朋友身上蹭啊蹭的,你都不蹭我……」

  「你少轉移話題,我剛才說的是道歉!」十八皺起眉頭瞪了木羽一眼,他剛才說女孩子往男朋友身上蹭啊蹭的,真的讓她想到貓咪。

  「道歉因人而異,我怕我的道歉方式你接受不了。」木羽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他仰頭喝了口紅酒,眯著眼睛看十八的反應。

  「藉口!不想道歉就算了,你什麼時候會承認你做錯事兒?」十八失望轉身朝房間走去,她根本沒指望木羽這種男人能道歉,「你以後不准干涉我。」

  木羽看著十八轉身走開,在她推門進入房間的瞬間,他想都沒想,就把手裡的酒杯往身後扔去。玻璃杯摔到地板上,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聽的清清楚楚。

  十八在房間門口停住,回過身剛想看清發生什麼,木羽已經走過去。十八還沒來得及反應,她的肩頭就被木羽扳住了。

  「你幹什麼……」十八的聲音被木羽覆下的嘴唇淹沒了。她對這個男人太過親密的接觸甚為惱火,他怎麼知道自己就不反感這種行為?

  然後,十八的掙扎和暴躁也被唇齒間醇厚流動的紅酒淹沒了。木羽厚重急促的喘息裡彌散著酒精和煙草味道,讓她沒辦法呼吸,他一定是喝醉了。

  「這就是我的道歉方式,你接受嗎?」木羽用力握住十八的手腕,他低沉嘶啞的聲音裡帶著很強勢的挑釁,鼻尖觸碰著她的鼻尖,「如果這樣都不算愛情,那你告訴我,什麼是愛情?」

  傑森縮在大衣裡,轉著熱咖啡還是抖個不停。寒風打在咖啡廳的玻璃窗上,發出刺耳的呼嘯聲,這個時間咖啡廳沒幾個客人。廖翊凡修長的手指撫著咖啡杯的沿兒,文文靜靜的表情竟然透著寒氣。

  「你答應過我,會戒賭!」廖翊凡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如果不是在咖啡廳,他絕對不會讓傑森悠閒安穩的坐著喝咖啡。

  「本性改得了?」傑森喝了一大口熱咖啡,咧嘴苦笑著,但卻比哭還難看,「木爺喜歡搞女人,我喜歡賭,你就只喜歡看書、刻圖章,這都是本性,先不說讓我們變好,你能變壞嗎?象我一樣去賭,象木爺一樣去搞女人嗎?你要是能變壞,我就能變好!」

  「他……還沒收心嗎?」廖翊凡手裡的金屬勺漫不經心的攪動著咖啡,「我聽人說他好像收心了。」

  「你信嗎?」傑森開始冷笑,從大衣口袋裡摸出被壓扁的煙盒,悶頭點煙,「這跟賭錢有區別嗎?越輸越想贏,以前都是木爺在贏,聽說人家不鳥他,他當然想贏了,我們賭徒想贏錢的資本就是下更多的錢,他喜歡搞女人,要想贏,當然下更多的心思了……」

  「那20萬算我連本帶利還清當年欠你的人情,沒想到這20萬竟然是這樣還給你的,你要是還去賭,祝你好運。」廖翊凡站起身,抖著風衣上的煙塵,轉身朝咖啡廳外面走去。

  「三哥!你等等……」傑森慌忙起身去追廖翊凡,碰翻了桌子上的咖啡。

  廖翊凡在咖啡廳門口站住,回身看著驚慌失措的傑森。

  「三哥,你能不能……再幫我一下?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傑森遊移的眼神停在廖翊凡臉上,可憐兮兮的哀求著,「晚上輸的錢,是我和木爺合夥的廣告公司的錢,我,我沒想到手氣這麼背,我,我湊不上這麼多錢,三哥……」

  「我是哥,他是爺,你讓我怎麼幫你?」廖翊凡的嘴角動了一下,笑容裡帶著涼意,「每次都有人幫你,你戒不了賭的,每個人做事兒都要付出代價。」

  廖翊凡轉身走出咖啡廳,傑森傻呆呆的看著廖翊凡的身影在咖啡廳門口的燈光裡慢慢走遠。傑森頹然蹲下,他的表情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

  冬天的月光比社區的路燈還要黯淡,十八抱著枕頭坐在床邊,轉頭看向窗外清冷的孱弱的月亮。木羽叼著煙,背靠著牆壁,他覺得自己真的喝醉了,因為他很少像現在這樣渴望跟十八說話,最讓木羽反感的是,他很想說些心裡話。

  「我想睡覺,明天要上班!」十八的聲音跟窗外的月光一樣冷淡,她說話的時候都沒看他一眼。

  「我明天也上班!」木羽耐著性子,竭力想讓自己因為酒精而躁動的情緒平靜下來,他慢慢走到十八身邊挨著她坐下,「我耐性沒有想像的好,我也不是喜歡克制自己的男人,我們相處成這樣,我也怕!」

  「你有什麼可怕的?」十八轉頭看向木羽,她想不明白木羽還有怕的東西,應該怕的那個人是她,因為十八發現自己和他的關係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我怕,那種得到後的厭倦。」木羽向後倒去,重重的摔在床上,醉醺醺的看著天花板,「說直白點兒,就是激情過後的疲倦感,有時候我會想,要不我們就這樣過著算了,雙人房單人床,還能挑起我做男人的鬥志!」

  「你說的厭倦,是不是就像你跟阿若那樣?」十八側過身盯著木羽,她說不清自己到底什麼感覺,下意識裡只想到她和阿若一樣,相同的女人本質,不同的姓名、性格形式和身體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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