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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羅飛飛的房間有個非常壯觀的書架,上面全是各種聲樂卡帶和書,象小型圖書館的資料室。亞瑟環顧著過於高雅的房間,想著他自己的房間,跟高雅沾邊的,就只有每天早晨保姆從門縫底下塞進去的報紙了。

  羅飛飛給亞瑟倒茶水,笑:「我們家沒有飲料,只喝茶,我媽說對我嗓子好。」

  遞茶杯的時候,羅飛飛的手碰到亞瑟的手,亞瑟沒什麼反映的坐在床上象牛飲一樣大口的喝茶,好像是西湖龍井,跟他老爹的紫砂壺裡面蔓延出來的味道一個德行。羅飛飛卻紅了臉,拘謹的坐在亞瑟身邊,有些不知所措。

  「我媽說……」羅飛飛拿起床上的中國娃娃,面色愈加緋紅,在手裡來回的捏著,「我媽不主張我們……」

  亞瑟這才注意到羅飛飛的小女兒態,還有羞赧的表情,有些奇怪,「怎麼了?」

  「我媽說……」羅飛飛漲紅了臉,「我媽說不準我們婚前性行為,要等到結婚那天才行……」

  亞瑟一口茶就噴了出來,他一邊咳嗽,一邊拍打著襯衫上的茶水。

  羅飛飛慌忙遞上面巾紙,不滿的瞪著亞瑟:「你是不是不願意啊?」

  「沒有沒有,我挺願意的。」亞瑟擦著手臂上的水,連連點頭,「你媽說的挺對的,這事兒就該這麼辦。」

  羅飛飛紅著臉笑了,亞瑟放下手裡茶杯,心裡有些不舒服,難道他臉上寫著禽獸兩個字嗎?為什麼人家姑娘,還有姑娘的媽媽,會這麼提醒自己呢?

  小諾和木易談的越來越投機,從最開始的激動,到後來就眉目傳情了。十八艱難的熬著時間,每次她一有想走的意思,小諾就伸手從旁邊掐她的手臂,十八還不敢喊。

  「我哥這人挺好的。」木易笑吟吟的看著十八,「我智商又沒有那麼低,你以為我真的會信你們房東和房客的關係?還有啊,他才不會讓別人欠他的錢呢,我哥生活上很挑剔的,我大學的時候只准我一周去他家兩三次,我現在讀研了,他說借我錢付房子首付,讓我一邊玩兒去……」

  十八心不在焉的看著手錶:「他是你哥,你當然說他好了。」

  小諾大快朵頤的享受著東坡肉,從咖啡廳換到吃飯的餐廳,她和木易都認識快兩年了,在網上沒有開不起的玩笑。她連裝淑女的過渡階段都省略了,要是不吃對得起誰啊?

  「我跟你說件事兒吧。」木易給十八倒了茶水,很想證明木羽的優點。

  十八耐著性子:「又是往你哥臉上貼金的事兒?」

  木易拿了餐巾紙,遞給吃的滿嘴滿手是油的小諾:「你先聽我說完。」

  「小時候我出麻疹,特厲害,我身上全是……不說具體了,小諾還吃東西呢,反正醫生都說我不行了,咱們小時候出麻疹,撕掉的也很多,我好像10歲,我哥也就17歲,他上住宿高中還有兩天就高考了,聽說我病了就趕回來,一直守在我身邊。」木易的眼睛裡全是回憶,他很為有木羽這樣的哥哥自豪,「我到現在還記得我哥握著我的手說,『有哥在你身邊,我看誰敢把你帶走』?過了那天晚上,我竟然好起來了,我哥才又趕回學校參加高考,我媽說我的命是我哥硬從閻王爺手裡爭回來的……」

  木易有點兒說不下去了,轉著手裡的茶杯。

  「後來我媽也病過幾次,每次我媽都說只要我哥在,她就什麼都不怕。」木易的聲音一種滿足,他真的很敬重自己的哥哥。

  十八看著自己眼前的茶杯,菊花茶帶著的清透的嫩顏色,讓人耳目一新。

  「十八。」木易的聲音有些異樣,「我想求你件事,我知道這事輪不到我管。」

  「那你就別求我了。」她隱約感到木易下一句想說的話,似乎跟自己有關。

  「我哥。」木易悵然的看向餐廳外面,「我哥真的挺男人的,可是我們誰都不知道他經受過什麼樣的辛苦,他心裡想什麼也不會告訴別人,但我想,你可能會知道,你能不能對他好點兒?」

  「我?」十八突然就覺得很好笑,其實她是和木易一樣,從來都不知道木羽到底在想些什麼。

  煙花令

  有長腿的美女穿著超短裙從木羽的車子前面,嫋嫋的走過,木羽扣著安全帶的手慢了下來,眯著眼睛打量長腿美女的背影,直到女孩兒消失在人群裡。

  「我要是出軌了,你得負主要責任,因為你對我太冷淡。」木羽扣好安全帶,看著副駕駛座位上放著的吃的,想的有些邪惡。

  舒雅的最後通牒並未馬上發給十八,她感覺自己被流放到王府井的銷售六部了。十八對著電腦劈裡啪啦的做著表格,統計這些年她還能記住的那些倒楣事兒。

  想當好麵點師,卻發現自己吃的比做的多;很想當好職業秘書,卻發現剛整理完的檔自己都找不到,老闆愁的很想撞牆;拼死拼活苦學外語,就差沒把字典背下來,卻考了三次四級才通過,在商務交流會上仗著膽子說的英文別說外國人聽不懂,就連人家外國人帶的中國人翻譯都聽不懂;HR人力資源流行的時候,非常敬業的考證,好容易爬到人事部助理的職位上,剛鬆口氣,不到半個月就被面試的員工揭發自己冒充算命的?不就是在招聘的時候多分析了點兒別人的性格嗎?每次愛情即將開始的時候又總會劈裡啪啦的被砸的粉碎;只是嘗試性的當了十天不到的職業經理人,業務員竟然攜款跑路了;遭遇一夜情也就算了,竟然又遭遇了木羽這樣陰魂不散的男人?

  為什麼這些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人家都可以呼天搶地的委屈,可是發生在她十八身上,就全都變成哭笑不得了。這樣想著,她的心理就變得異常不平衡,因為沒有一件事兒是天上掉餡餅。

  李克真不是一只好羊,因為他跑的太不是時候了。十八無比憤慨的在電腦上開始言辭激烈寫著討伐李克的文字,她要把聲討發到李克郵箱,至少自己也能出口惡氣。

  當洋洋灑灑幾千字的討伐文寫完了,十八松了口氣,感覺到一種輕鬆,同時竟然有了成就感。因為她發現跟人吵架的時候自己只會氣的發抖,但寫成文字再默念出來,就非常的有發洩感。在準備給李克發郵件的時候,十八的手放在滑鼠左鍵上,好長時間沒按發送。這只是她遭遇的一個幾率,那麼其他幾率呢?反正她又不會罵架,還不如寫東西出氣更讓自己舒服呢。

  十八終於決定不給李克發那篇洋洋灑灑的討伐郵件,她還要寫舒雅的,寫她到舒雅公司後發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想著能把舒雅專橫跋扈剝離在她的文字裡,也會被她看透,十八突然就有了悲天憫人的感覺,不過都是小人物而已。她把稿子存了3.5寸的軟碟,聽著存檔發出的吱啦吱啦的聲音。

  木羽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十八正在收拾下班,電腦的關機程式有點兒慢,她沒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就接了電話。

  「是不是正在想我呢?給你個機會,我先打電話好了。」木羽懶洋洋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過來,「哎,我今天差點兒就跟漂亮小姑娘跑了,你都不擔心嗎?」

  「我有什麼可擔心的?你的下半身也是自由的,隨便。」借著下班前寫東西的亢奮勁兒,十八突然想到了小諾這句不著調兒的話,對付流氓就得用流氓招數。

  木羽在電話裡邪邪的笑起來:「看來你是真想我了,都能說出這麼有情調兒的話?我要是還不回北京,那我太對不起你這麼想著我了,好好的,等我回去了,我們再一起研究你剛才說的那個問題……」

  十八惱火的掛斷電話,雖然說用流氓招數對付流氓沒問題,但對付資深流氓,她的反擊招數還是欠了火候。

  十八剛出了大廈,就看見左手在不遠處站著。因為逆著夕陽光,十八看不清左手的臉,她放慢了腳步。左手也看見了十八,低頭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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