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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說點兒有意思的,真是的,跟你說了這麼多話,直接影響我內分泌了都。」亞瑟掐滅了煙,朝地板上丟了拖鞋,光著腳在客廳裡走來走去,「小歪和我開公司真夠彪悍的,就說今天這事兒吧,我倆上午給人家裝電腦,人家主管要了我們名片,我靠,小歪是總經理,我是副總經理,人家主管說了,喲,你們什麼公司啊,服務這麼好,裝一台電腦,總經理和副總經理都來了?」

  十八本來還悶悶的,聽了亞瑟吊兒郎當的話,竟然也有些想笑。

  亞瑟一臉的興奮,接著比劃:「走的時候,前臺小姐說我們是吃飽飯撐得,我真想跟她說我們不是吃飽飯撐得,真是閑的,差點兒給人家倒找錢了,裝一台電腦的錢,我倆出了公司就跑去日本料理吃的光光的,小歪還摸了日本料理漂亮小姑娘的屁股,小歪說他就想知道小姑娘和服裡穿的是什麼,人家小姑娘特害羞的說,『裡面是衣服啦』……」

  木羽仰躺在酒店寬大舒服的床上,用手機撥了家裡的電話,但沒有人接聽。

  「就知道她不能老老實實在家呆著……」他往床上丟了手機,有些惱火,「不打電話也就算了,發個短信能死嗎?」

  有節奏的敲門聲,一聲接著一聲。

  木羽眯著眼睛開始松著襯衫領口的領帶:「誰啊?」

  「酒店服務。」優美的女人聲音。

  他懶散的從床上起來,扯著解了一半的領帶去開門,看見阿若手裡拿著兩個高腳杯,一瓶葡萄酒,嫵媚的倚著房門看著她笑。

  「酒店服務?」木羽挑了嘴角,笑的邪邪的,「你為什麼不直接說,你是小紅帽,大灰狼快點兒開門!」

  「整天都是枯燥乏味的會議,就算我說自己是白雪公主,大灰狼也未必有興趣開門了,我還不知道你嗎?」阿若詭秘的笑著,自顧自的走進房間,「現在可以放鬆了,這種味道的紅酒我保證你喜歡。」

  木羽關上門,倚著牆壁,看著阿若坐到沙發上,線條優美的腿疊到一起,往漂亮的高腳杯裡倒著紅酒,紅酒濺到玻璃壁上,泛起淡淡的紅暈。有一滴紅酒沿著高腳杯流淌出去,阿若就用纖細的手指尖抹了一下,然後,把指尖放進紅唇間,輕輕的泯了泯。

  「奢華的有些浪費,你看這個顏色?」阿若慢慢咬著她蘸過紅酒滴的手指,輕輕的搖晃著高腳杯裡的紅酒,看著木羽笑。

  「我覺得,你比開會更讓我難應付。」木羽漫不經心的接著解襯衫袖口的扣子,然後是領口的扣子,「開會最多就是無聊,至少我沒反應。」

  阿若喝了一大口紅酒,站起身慢慢走到木羽面前,朝他嘟著嘴笑。以前他們就經常這樣玩兒,他會吻她,品她唇齒間的紅酒。紅酒是很好的催化劑,吻著吻著,兩個人就會淹沒在急促的呼吸裡,然後,就是暗夜裡。

  木羽眯了眼睛看著阿若微微翹起的紅唇,還有唇邊一滴蜿蜒滑下的紅酒滴。

  「顏色夠厚重。」他的手指抹了阿若嘴角的紅酒,用兩個手指慢慢撚開,「最關鍵是,不膩人。」

  阿若咽了嘴裡的紅酒,皺眉:「你真不是男人。」

  木羽的笑意更深了,象高腳杯裡停止搖晃的紅酒,安靜,看不到底兒。阿若就伸開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在嘴唇碰觸的一瞬間,木羽猛的推開阿若,兩個人倒在阿若身後的床上。阿若發出細若遊絲般的呻吟,這才是她想要的,她根本就不相信他會改變什麼,只要他還是個男人。

  木羽看著阿若被紅酒灼燒的表情,他的手指拂過她妝容精緻的臉頰,還有黑白色的長裙領口,鎖骨處的鉑金吊墜兒在酒店房間昏黃的燈光裡,隨著她的胸,慢慢的起伏著。

  「我是不是男人,不用通過你來證明。」木羽邪邪的笑著,慢慢從床上站起來,隨手按響酒店服務對講,「我房間有位小姐喝醉了,麻煩送她回隔壁房間。」

  煙花令

  屋漏偏逢連夜雨,人的運氣有時候真的會差到極點,比如十八。當十八還在為真的要爭一口氣去寫完全不在狀態的小說?還是努力去實現大學時代就一直渴望的職業經理人夢想的時候,銷售六部披著狼皮的羊終於出現了。李克跑了,竟然還是攜貨款跑的。十八終於明白她這輩子是不可能當狼的。

  李克上個月的工資因為績效被扣了一部分,這個月他去結帳的時候,把之前被扣的績效部分,連帶著這個月幹到跑的那天,一共多少工資算了個清楚。有零有整的從結帳的貨款中扣掉,把剩下的貨款零錢裝到信封裡,還特意給十八寫了信,言辭懇切,聲淚俱下。十八被李克的信打動,思及畢業後自己的種種艱難,也差點兒跟著大哭起來,十八終於明白她這輩子是不可能當狼的。

  「從我開公司到現在,8年了!不,從公司還是個攤位的時候開始,12年了,從來就沒發生過這種事情!」舒雅的手都拿不住點8的中南海了,跑了業務員不算個事兒,但她舒雅的面子受不了,這要是給同行知道了,她還混什麼啊?

  十八沒敢吭聲,心裡也有不服,她始終覺得業務員的跑路跟公司的苛政是分不開的。而李克真不是一只好羊,因為他跑的實在不是時候,說不定原來銷售六部經理在的時候他就想跑了。

  「讓你當助理,你抱怨我沒給你升職機會,我現在給你機會了,結果呢?」舒雅摔了桌子上的報紙,越說越氣,「你管不好我也不說什麼,放羊就放羊吧,反正也是淡季,可我沒讓你給他們灌輸叛逃的思想啊?這事兒我要揪起來,李克屬於犯罪!他還有前途混嗎?」

  「我真沒灌輸什麼思想……」十八終於沒忍住,頂了舒雅一句。

  舒雅騰的站起來,扔了手裡的煙:「你還用灌輸嗎?你隨便往那兒一站,給人看著就是想叛逃的架勢!整天講公平要待遇,你以為公司的員工都是君子?」

  舒雅的怒火持續爆發了一個多小時,十八才悶悶的回到辦公室。

  「你慘了,說不好這次飯碗都保不住了。」米樂溜進辦公室,緊張的看著十八,「太史無前例了,這事兒要是讓所有的業務員知道,說不定都會效仿李克的,拿了結帳的貨款抵自己的工資,說不定真會大亂的。」

  「米樂,你說實話,我是不是給人看著就是一副叛逃的架勢?」十八憋了半天,認為舒雅對自己的評判有失偏頗。

  「不會啊?」米樂眨巴眼睛,「你只是比較倒楣而已,大家都是上班罵老闆,下班罵老闆,但在老闆面前還得裝模作樣工作啊,不然誰給飯吃啊,氣節這個東西要不得的,你就是平時看著挺冷淡,說不定舒雅會誤會你甩臉色給她看哦,還有啊……」

  米樂小心的四下看看,放低聲音:「你知道公司休閒食品的生產日期嗎?聽說有的過了保質期被超市退回來,舒雅讓車間的工人用酒精擦了原來的日期,再過一遍打日期的機器,然後又拿到超市賣了,這事兒讓食品車間的工人揭發了,還不是嫌待遇太低嗎……」

  「有這種事兒?」這次輪到十八愕然了,想起之前自己還跟米樂吃過食品車間的果脯和山楂片,十八心裡一陣噁心。

  還沒等米樂說話,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十八剛拿起電話,舒雅的聲音大的不用把話筒貼靠到耳邊就能聽見。

  「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舒雅啪的掛了電話。

  十八戰戰兢兢敲門進了舒雅辦公室,揣測著是不是李克的事兒舒雅做出了決定,讓自己捲舖蓋卷走人,殺一儆百。

  「大部分食品行業都這麼幹!又不是我一個人不乾淨。」舒雅忿忿不平,差點兒摔了桌子上的水晶杯,看都沒看十八一眼。

  舒非坐在旁邊沒吭聲,十八感覺舒雅是在說休閒食品重新打日期的事兒,但舒雅的表情絲毫沒有內疚感,還很憤怒。不知道她家的孩子是不是也吃公司生產的食品。

  舒雅點了煙,終於把眼神轉到十八身上:「你讓木記者幫個忙,上了新聞就不好辦了,工商這邊最多就是罰錢整改,只要媒體那邊沒事兒就能壓下來。」

  「事情已經傳出去了,沒法幫忙。」十八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她沒想到自己會這麼乾脆的作出決定,想來想去,估計是自己被之前吃到車間的休閒食品噁心到了,還有就是這事兒是舒雅點名找木羽的。

  舒雅不滿的提高了聲音:「有錢還會有辦不到的事兒嗎?再給我做一次專訪,給公司做一套總體的專訪,你們不都住到一起了嗎?這點兒事兒都辦不到,你不覺得你沒什麼魅力嗎?」

  「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十八被惹怒了,舒雅果然是生意人。

  「夏季銷量不好,為了省成本,車間就沒抓那麼嚴。」舒非給十八倒水,朝舒雅不停使眼色:「下不為例。」

  「你們不是有他電話嗎?想找他幫忙,自己打好了。」十八想著李克的跑路絕對不會讓她在公司裡更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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