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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時至黃昏,兩人在甲板上吃了點乾糧,船入以險聞名的西陵峽。西陵峽西起香溪口,東至宜昌南津關,全長七十六公里,是三峽中最長的一段,航道曲折迂回,水急灘多,風大浪巨。葉小曼微微有點暈船,路引扶她回至艙中。兩人住的是個一等艙,艙中只有一張上下架床和一個小小的衛生間,房門一關,頓時顯得與世隔絕般的清靜。路引幫葉小曼脫了鞋,扶她上床,為她蓋好被子之後,坐在她身側,撫摸著她柔順的頭髮,不一會,見她合眼睡去,他翻了翻艙裡免費發送的報紙,不久睡意來襲,便爬上上鋪,和衣而眠。睡了一會,艙中微感悶熱,他又穿著厚厚的牛仔褲,翻來覆去地愣是睡不著,他探頭往下瞄了一眼,見葉小曼已然熟睡,索性脫去褲子和襯衣,身上只剩一件內褲,這才鑽進被窩裡呼呼大睡。夜半時分,路引在酣眠中依稀感覺有人在喚他,聲若柔絲,斷斷續續,但他實在是太困了,眼皮像被灌鉛了似的有千斤的沉重,怎麼也睜不開眼。半夢半醒之間,路引感到身上像是有條蟒蛇纏繞著他,那條大蛇溫柔繾綣,在他身上游走不停,似是正在跟他嬉戲玩耍。忽然,他感到胸口上微微一陣刺痛,便醒了過來。原來是葉小曼這孩子爬了上來調皮搗蛋。

  路引問她:"小曼,你怎麼上來了?"

  葉小曼嬰兒般在他耳邊喃喃細語:"傻孩子別動,我在做小草莓。"她側臥在路引身邊,雙唇緊貼在他肩膀處,吸出了四個鮮紅色的吻痕,宛如四枚熟透的草莓。她一邊吮吸著他的肌膚,雙手也不閑著,在他前胸後背滑行不定。她的外衣不知什麼時候已脫去,只穿了貼身的內衣,路引的胸膛、肚腹、大腿處緊挨著她的身體,所觸之處一片溫軟。他聞到她身上的幽香,雙手環抱著她嬌軟輕盈的身子,伸掌撫著她滑如凝脂的肌膚,猶如撫摸著一塊光潔溫熱的暖玉,只感焚身似火,情不自禁地向她吻去。葉小曼櫻唇一張,與路引兩舌交融,手臂從他雙臂間穿過,緊摟著他,雙腿有如藤本絞殺植物般環繞在他腰間。正當兩人皆心醉神迷不能自持間,忽然,路引喉頭微微痙攣,接著兩腿間一陣抽搐,正在他體內左沖右突的岩漿像是突然間找到了出口,火山爆發般噴發了出來,又如決堤的黃河般一瀉千里,一股巨大的熱流迅速地向全身蔓延,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快感流遍他的五臟六腑。葉小曼一直沉浸在與路引的纏綿中,突然察覺到他身上的變化,似有所悟,"啊"地驚呼一聲,一把推開他,起身跳下了床,回到下鋪,用被子把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

  少頃,路引面紅耳赤地說:"小曼,我,我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傻孩子不許下來,我玩夠了,要睡覺了,你也快點睡吧。"

  "噢。"路引應了一聲,回想著剛才那種令人心馳神蕩的銷魂滋味,有幾分甜蜜、幾分暢快,又有幾分沮喪、幾分懊惱,不多久就甜甜睡去,一夜無夢。

  晚上江風刮得厲害,像匹孤猿般哀號了一宿。翌日天明時分,路引和葉小曼在宜昌下了船,他們去看了看三峽大壩,在宜昌城內的主幹道上逛了一圈,末了,竄進三峽大學裡去聽講座。講座是關於電子方面的,兩人均感無味至極,打聽到此去不遠有個叫九畹溪的地方可以乘皮划艇漂流,就興致勃勃地搭車去了。

  車子在山間迴旋盤轉,但見溪水流泉繞山四布,或透峽下傾,或在穀底潺潺而流。車子循溪北轉,水石漸幽。兩小時後,車到九畹溪漂流起點處。兩人購了票,穿了厚厚的救生衣,戴著竹蔑編成的頭盔,領了兩把木槳,來到溪邊下水處。一條寬窄從五米到數十米不等的溪流自北向南旖旎下行,溪水一泓深碧如玉。兩人上了一條皮划艇,岸邊的工作人員待他們坐穩,用力一推,小艇搖搖晃晃地順著水流緩緩滑行。葉小曼抓住木槳並不動彈,只任由流水沖艇而行。路引撥了幾下漿,小艇飛快地越過一片茂盛的竹林,眼前視線頓時大為開闊,遠山如黛,峽谷兩岸竹樹森鬱,九畹溪如同一縷藍煙般飄蕩在幽深的谷底,水清谷幽,秀美絕倫。

  下午三四時的陽光從遮天蔽日的杉樹與峽谷縫中透射而過,灑在水面之上,光斑閃閃。漂流的起始階段,溪流甚緩,山谷中的小瀑布滴翠流銀,飛瀉而下,兩人在艇中坐著靜靜細看,後面遊客的艇子後發先至,從他們艇旁輕快地漂過。過了約摸四十分鐘,下滑坡度陡增,水流變得湍急起來。溪水險窄處有如玉潭奔雷,寬闊處壯觀如黃河入海,他們乘坐的艇子一次又一次地從激流中穿過,水花四濺,兩人全身上下皆被打濕。時值酷暑,身子被水打濕也不覺冷,只感透爽無比。在一個水流急勁的谷口,兩人的艇子被沖到橫于水中的兩石之間,卡住了,怎麼也過不去。這時一個全副武裝的救生員吹了一聲響哨,朝他們倆揮了揮手,持一根長竹竿像只靈猴般從岸邊的巨石中攀援跳躍而至。那人來得近了,路引見他全身肌肉虯紮,膚色黝黑,站在一石之上,有如鐵塔般魁實壯健。來者伸出手中竹竿讓路引抓住,然後用力把他們的艇子往水裡牽引,使艇子離開卡口,得以順流而下。

  得脫隘口,兩人的艇子回到航道,開始緩緩滑動,路引轉身朝那救生員豎起大姆指,高聲說道:"大哥,你長得好強壯啊!"那人聽了,臉露得意之情,在急流中的巨石之上做了個健美運動員參賽時展示身材的動作,陽光直射其背,逆光中,他的身軀矯健至極。路引與葉小曼拱手答謝,乘艇大笑下漂。那山中壯漢是個淳樸之人,也沖兩人揮手道別,臉上帶著憨厚而滿足的笑容。

  來到一處水流平緩、林蔭如蔽的溪中腹地,兩人見這裡溪淺灘平,水面遼闊,谷中的古樹奇偉挺拔,很是好看,便把艇泊了岸,小憩片刻。葉小曼見衣衫鞋襪都濕了,索性脫了鞋跳到溪水裡,翻開水裡的石塊抓螃蟹。路引也跟她下到水裡。他抓螃蟹的功夫可比葉小曼高許多,不多久就抓到兩隻青灰色的小河蟹,笑嘻嘻地拿去給她看。她高興地捧著兩隻縮起來一動不動的螃蟹,說:"哎,它們倆是一對的吧?你說,給它們起個什麼名字好?"

  路引不假思索地說:"蟹公蟹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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