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劫·人偶師(4)_桃曉軒

四

　　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呢？沒有公車也沒有聲音，這裡是哪裡呢？好奇怪啊……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呢？還有，她又要去哪裡呢？隱約中，她只記得……今天是聖誕夜，有一個人送給了她可愛的毛絨熊寶寶作為禮物……可是，然後……然後呢？

　　不知道，她不知道。

　　潔白的雪花落滿了她的長髮和雙肩，無助的她在凜冽的寒風中瑟瑟發抖。她的嘴唇已經開始發紫，冰涼的髮絲在黑夜中飄揚，發出撕裂一般的叫聲。

　　叮叮噹當--

　　咦？有聲音……有鈴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夾雜著寒冷的風聲，一起忽忽地飄進了她的耳朵裡面。

　　好奇妙的鈴鐺聲，似乎有很多，又似乎很少，忽遠忽近，忽近忽遠，迷離著飄散。小女孩轉過臉，伸出小手撥開眼前的大雪，微微眯起雙眼努力地向傳來聲音的地方望去。

　　仿佛夢魘一般攝人心魄，小女孩不禁驚訝地睜圓了雙眼。

　　世界仿佛奇異地分開了兩個，眼前居然正在緩慢地經過一行排列整齊的人們。他們穿戴著乾淨潔白得似乎可以同雪地融為一體的白色衣服，戴著高高的黑色帽子，每個人的胸前都別戴著一朵美麗燦爛的櫻花，血一樣燃燒了雪之夜。儘管他們每個人都面無表情，但是在小女孩的眼中，他們簡直美麗得比童話中公主王冠上最燦爛的鑽石還要耀眼。

　　好美好美……

　　叮叮噹當--

　　奇妙的鈴鐺聲再次傳來，小女孩發現他們的身後正緩緩地跟著一輛牛車。拉車的是一頭奇怪的大黑牛，近乎一片漆黑，只有它的眼睛還散發著璀璨的光亮，一簇一簇，撥人心弦。牛車上披滿了白色的紗簾，紗簾上墜滿了金色的鈴鐺，風一吹，又是美好卻又淒涼神秘的聲響，仿若在訴說著什麼一般。

　　太好了！原來這裡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她要去問路，她要回家！

　　小女孩開心地咧著嘴巴笑了起來，緊緊抱著懷中的毛絨熊寶寶，飛快地向大雪對面的牛車跑過去。

　　叮叮噹當--

　　叮叮噹當--

　　鈴鐺的回聲在整個寂靜無邊的黑暗街道盡頭回蕩，旋轉……那麼悲傷，隱約蘊藏著哀痛的哭泣聲，隨風而散。

　　啪嗒--啪嗒--

　　小女孩急促的腳步聲在雪地中沉悶地起伏，紅色的靴子上沾滿了雪花細膩的纏綿，如同點點碎碎的水晶沫片。

　　紛紛揚揚的雪花在小女孩的雙肩上綻放清幽的暗香。

　　"叔叔！叔叔！"小女孩終於追上了那輛牛車，她緊緊地拽住一個人的手臂，興奮地笑著："叔叔！請問你們要去哪裡？我迷路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去……請問……你能夠送我回家嗎？"

　　然而，下一秒。

　　嘎吱--

　　猙獰的聲音在耳邊撕裂一般地迴響。

　　頓時--

　　小女孩不禁擴大了瞳孔，她全身顫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麼，於是她整個人癱軟地坐倒在了雪地中！

　　撲通--

　　那個人的手臂居然重重地摔落到了厚厚的積雪中，沉悶的落地聲，直擊心臟！那只手臂……並不是人類的手臂！只是輕輕一碰而已，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天哪！小女孩有些害怕地咬緊了嘴唇……那……竟然是一隻木頭刻成的手臂？！而且上面纏繞滿了細細的絲線！仿佛被操縱著的傀儡一樣！

　　"痛……手……我的手……我的手……"怨恨一般的聲音在小女孩的頭頂上響起。一抹白色的身影鬼魅一般地擋住了小女孩面前的光線，高高的黑色帽子下是一張毫無表情卻又似乎扭曲猙獰的臉孔。

　　那個人仿佛人偶一般機械地向小女孩逼近，一邊呻吟地慘叫著"我的手，我的手"一邊發出可怕"嘎吱嘎吱"的生硬律動。

　　望著恐怖巨大的人影向自己逐漸靠近，小女孩驚恐地緊抱住懷中的毛絨熊寶寶，全身因恐懼不住地劇烈顫抖。

　　不要……不要……不要！！！

　　誰能夠來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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