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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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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1 雨驟然頻繁起來,晴天變得遙不可及。一天裡的時間被分成了兩個部分,正在下雨和即將下雨。她的燙傷過了一個多星期才好,我預感好了之後,她就要走,可都好十來天了,她依然樂不思蜀。她整天纏著我東遊西逛,遊山玩水,還時不時誘姦我一次。在她風情萬種,柔情似水,卻又勇猛向前,單刀直入的誘姦面前,我毫無抵抗能力,一敗塗地。每做一次,我就懺悔一次,我把腦袋往南牆上撞,拿針紮自個兒手心,用打火機燒眉毛,朝鼻孔裡灌水,我絞盡腦汁琢磨懲治自個兒的良方,救贖自我的寶藥,然而,她只要一個挑逗眼神,或者一句喃喃細語,我的所有努力,便又會紛紛落馬,付諸東流。 姐姐對我依然如故地細心體貼,在姐姐面前,我無地自容,內心愧疚。姐姐一臉深情望向我時,我不敢與她對視,我東瞅瞅西看看,環顧左右,南張北望,我擔心倘若對視,姐姐會從我眼中,看出我的齷齪與不安。倘若那樣,我知道,我會永遠失去姐姐,失去她對我的愛。 《有個傻瓜愛過你》我時寫,時停,越寫越慢,原因是我對自個兒渾渾噩噩生活感到了厭倦,我感覺看我小說的人,看到這裡,也會厭倦,說哥們兒你寫的這是啥啊,整天就光跟這倆女的膩歪了,連個他娘的戲劇衝突都沒,也忒糊弄人了。說不定還會有位文學老前輩顫顫巍巍站出來,對我進行苦口婆心的教導,說這寫小說啊,最主要是得講究曲折離奇,跌宕起伏,環環相扣,曲徑通幽,等等,等等,如此,如此,云云。平生除了怕狗,就是最怕文學老前輩們循循善誘的囉唆了,為此,我咬咬牙,暗下決心,無論如何,得搞點小曲折、小跌宕出來,滿足他們一下。 窗外的雨嘩嘩啦啦,散發著一股讓人昏昏欲睡的油菜花香味。我蜷縮在電腦前,邊抽煙,邊尋思著下邊該怎樣曲折、如何跌宕。窗外嘩嘩啦啦的雨使我心煩,讓我氣躁。我無法平靜,難以心如止水。我吸了一口又一口,抽了一根又一根,越抽越心緒紛亂,思路不清,我懷疑自個兒是不是他娘的江郎才盡了! 她趴在床上嗑瓜子,時不時回回短信,偶爾,她也會瞥我一眼,瞥我時,她的眼神是熾熱的藍色光芒,我不知道,那藍色的光芒,是否意味著,她愛我。昨晚上我拉著她在學校湖邊遊蕩時,我倆說了很多令彼此傷感,流淚的情話,還借著朦朧的月光,親吻了很長一會兒。當我們緊緊擁抱的時候,我感覺,我仍是那麼地深愛著她。儘管她給我憂傷,使我的生活齷齪淒慘,暗無天日,讓我在人前人後,頂著沉甸甸的綠帽,抬不起頭來,混得連麻雀、蒼蠅、烏鴉都不如,可是,我竟還愛著她。我感到懊惱,我對自個兒充滿了鄙視,卻又無能為力。 不光我鄙視自個兒,老K、蟈蟈他們也鄙視我,說我太賤了,一點沒骨氣,不像個爺們兒。面對他們的斥責,我沒有否認,我確實是太賤了,我不想反駁。做人我都混到這份兒上,反駁不反駁,無所謂了。 2 當我拉著她,站在法國梧桐的樹蔭下,等蟈蟈他們的時候,一隻瓦藍色的鴿子,從我眼前飛過。它輕靈的身影讓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個夏日午後,在外婆家棗樹下跳躍的那些斑斕的陽光。是誰過生日啊,她問我。蟈蟈的女朋友,我說。我見過的那個嗎,她又問。我笑,早換好幾個了。我蹲下身,朝手指上吐口唾沫,將她涼鞋上的一個污點蹭掉。 她穿著潔白的連衣裙,髮絲柔軟,嘴唇朱紅。她望向我時,眨巴眨巴眼,吐露柔情。有風吹過,梧桐樹的葉子嘩啦啦響,她的裙子舞動,她的髮絲飄揚,我覺得,她很漂亮,甚至迷人。葉間的一縷陽光刺向我的眼,那橘紅的顏色令我神傷。我的眼前又浮現出,她被那孫子抱在懷裡,摸來摸去的場景。我咬著嘴唇,緊閉上雙眼。梧桐樹的葉子嘩啦啦,嘩啦啦響,蟬的叫聲很悠長,我的眼淚滾落下來。我轉過身,趕忙擦去。我不願讓她目睹我的軟弱。 蟈蟈吱吱叫著躥出來時,我剛接了姐姐一個電話。姐姐問我有事嗎,要沒事陪她出去轉轉。我說有個朋友今兒過生日,明天吧。姐姐說那你怎麼不叫我啊。我心裡一驚。 「你跟他們不熟,」我急忙編瞎話,「屬於我另一個朋友圈,不是蟈蟈他們。」 「哦,」姐姐笑,「狐朋狗友挺多的嘛!」 我又跟姐姐閒扯了會兒,姐姐告訴我說,她看中一套房子,想買下來,回頭一塊去看看。我問姐買房幹啥,是否要加入炒房一族。姐姐笑,說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我恍然大悟,連連噢、噢了幾聲。合上手機,我望瞭望掛在遠處樹梢上的一塊黑雲彩,感覺有點沉重。 蟈蟈提議去布衣坊,理由是物美價廉,並且挨著臨安公園,吃過飯還能去劃划船,觀摩觀摩釣魚什麼的。對蟈蟈的建議,大夥從善如流,一致叫好。儘管我始終認為布衣坊炒菜不他娘放鹽,可為了能在飄滿廢紙,礦泉水瓶,冰糕袋,一次性筷子,臭氣熏天的湖面上,搖搖櫓,揮揮槳,浪漫浪漫,也就隨波逐流了。 等45路車來的間隙,小胖妞跟她聊起了明星八卦,聊得興高采烈,唾沫紛飛,後來小媳婦也加入了進去,於是這三個女人,成了一道風景。即便是上了車,她們也沒停止唧唧喳喳,這種強勁的勢頭一直延續到了餐桌上。 「不行,哥們兒我抗不住了!」蟈蟈吱吱一聲,用餐巾紙捏了倆球,塞進耳孔。 我跟老K如法炮製,小Q也不落後。 窗外,陽光在變得熱不可耐。我們一瓶瓶喝掉啤酒,然後再一趟趟鑽進廁所以尿的形式將其排出。在這個似乎沒完沒了的乏味迴圈裡,我們都有些醉了。老K面紅耳赤,聲嘶力竭地大講他的後現代詩歌,還時不時旁若無人地摟住小媳婦親上兩口。我原本也就是眼皮打架,昏昏欲睡,可老K一整詩,我立時醉得睜不開眼,貼到桌上,迷糊起來。 她摸著我頭,問我沒事吧。我坐起來,使勁睜睜眼。 「沒事,」我朝她笑了笑,「也就是不知道哪是北了。」 她笑,然後倒了杯茶拿給我。 「你呢,」我問她,「沒喝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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